问完之后,我就敏感的察觉到,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又开始揉自己的头发,直到乱七八糟的有一种邋遢感才住手,他瞪了我一眼没说话,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说,
“等下我自己回妈那边取需要的东西,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点烟,另一只手配合的恰到好处在香烟点燃的时候打开了车窗,外面始终在下雨,淅淅沥沥的虽然不大,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
这是我最讨厌这个城市的一点,有时候可以一连着阴晴不定的好几天,什么都是潮湿的。
路上的车辆少的可怜,路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明亮,从我的角度看他,也只是模糊不清落在车窗上的剪影。
可还是能看清他的样子,多年来的相处让我闭着眼也能‘看见’他说话时候的表情。现在,他的脸一定绷得很紧,眉毛也会紧紧地扭在一起。
其实这样的表情不是很适合他,平时有点迷糊有点邋遢的样子才是我最适应的。
“送你回去取,明天在办公室睡。”
也就是我发动车子的几秒钟里,他痛快的嗯了一声,不过也没忘了损我一句,“你们单位就是养闲人的吧?”
这可能就是我们比较玩得来的原因,都不会因为什么小事思来想去,虽然也因为这点惹出过不少乱子。
“羡慕吧你!我天生就不是操心的命,像你。”说着我就想起来他现在跟几个同事在争副编的位置,好像挺激烈,他也好像又瘦了一点。
其实我这话也就是胡乱吹牛,谁不是操心的命,男人总是想在社会上取得一定的地位,工作对我们来讲都挺重要。
我在教育局人事处上班,说闲的时候,整天没事儿做不假,说忙的时候,也脚不沾地,更何况真正的忙就是赶酒局。
什么叫人事调动?除去那么几个特别优异出彩的名额之外,其他的就是看关系看态度。
事情堆积的也不少,扯到工作,我才又想起来于潇表弟的事,“三中以前那个体育老师调走了,缺一个正式名额,给你表弟留着呢。”
听了这话他才睁开眼睛,嘟囔着骂了一句,“他妈的傻,这么多年了,我表弟多不靠谱你还不知道?就你把他的话当话听。”
对于这件事我也懒得跟他争,我们的立场不同,他表弟求我,我帮,还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哪次他都不领情,反倒埋怨我。
我也是死要面子,就拉不下脸拒绝他表弟一回。
“苏晨,我可告诉你,别到时候他在学校整点什么丑闻出来。”他想象力可比我丰富多了,说着还自己坐在那笑,一副跟他没有半分钱关系的死样,“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副处也就不用升了。”
说着,他就拍了一下座椅笑了起来,“到时看你被上面扒皮!”
“艹,你表弟这次再出乱子,我也先给他扒皮!”我心里被他的态度气的不轻,面上也只能半真半假的骂他表弟,其实最想骂的人是于潇。
“你爸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到他家楼下的时候我才问,主要是怕他想起自己妈‘谎报军情’而生气,从而导致打扰我认真开车。
“怎么回事?我爸出门的时候崴了一下脚,我妈有时候特神经,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他这么说,我连问的欲望都没有,于妈妈什么都挺好,就是喜欢夸大其词,难听点说,屁大点事儿非要说破了天。
不过这回我倒是多少知道于妈妈的用心,她跟于潇在前一段时间吵了一次架,好像是催于潇结婚的事。这次不过是找个借口,见于潇一面缓和缓和关系。
毕竟于潇跟他爸爸的关系有多好是众人皆知,别说是今天崴了脚,就是一个小上风,于潇也准得带着他爸爸亲自去医院看上一眼。
这点我其实挺佩服他的,虽然他时常跟于妈妈吵架,可他还是会为她想很多事。相对比较,我跟我爸妈那边好像就疏远了许多。
说疏远也不太准确,可这件事儿我也形容不好,可能就是教育方式的不同。
记得我们都小的时候,于潇挨了欺负回家,他爸就先给他做好吃的,然后带着他出去遛弯,学跆拳道。我爸就告诉我,下次再挨揍,回家就没饭吃。
我妈就更不用说,比起于妈妈的神经质,我妈整个就一个‘半疯’,整天别着邻居打麻将,我偶尔回家一次还得自己做饭,搞不好还得给熬夜打麻将的她送夜宵,顺便听她念叨女朋友的事。
最近我就跟于潇研究,其实我们也不算大,刚刚二十六岁而已,家里怎么就催着找女朋友结婚了?
他愁得是自己根本不喜欢女人,我愁得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很难说谁的情况更难办。
很快,于潇又给了我一个惊吓,让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这次如果能跟杨溢超过三个月,我就把他带到我妈跟前去。”他这么说的时候正站在玄关换鞋,我还傻了吧唧的弯腰去看他的脸。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自己也不是特别的了解他,起码在他这么说的时候,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