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幺儿也是机灵,当下就要往荷塘冲——只要比他家三爷早下水,大不了救上来挨一顿打就是了。
谁知主子都在荷花池子里生死挣扎了,莺儿这丫鬟依旧不放弃攀高枝的思量,竟一把抱住了小幺儿的腿,越发大声的哭嚎,要张渁救池子里的薛宝钗——这主仆俩真是执着至极,这是抱着要引来别人逼迫张渁救人的心机呢——反正这里不招前不靠后的,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能有会水的婆子奔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手握成拳,张渁是较真儿起了杀心。
正当此时,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
——“咦,这是谁,青霄白日的跑到外院来了。嗳哟!薛家表姐,怎地跳到荷花池子里去了?”
却是史墨及一众公子少爷“听到动静”过来了。
见这么一群爷们走来,莺儿唬得脸都白了,急切的看向张渁,在这么一群公子哥儿面前,就算救起了姑娘,姑娘湿了衣裳,那名节也是毁了个干净——姑娘若不能以妻礼嫁入张家,那她如何能当张公子的姨娘?
心里一横,莺儿灰头土脸的几步奔上前,拦住众人,扭头如杜鹃啼血一般哀求张渁:“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姑娘!”
薛宝钗只顾在荷花池里挣扎,也难为她,这会儿还殷殷切切的去瞅张渁。
瞟了自家小师弟一眼,见他不急不忙胸有成竹的,柴贯心下有底,带着一丝不屑,调笑道:“嚯,原来你家姑娘只教张兄救呢?人命关天的事情,原来咱们爷儿还不成呢!也成,最难消受美人恩,张兄,要不你救上一救?”
闻言,大师兄杜考伸手给了不着调的师弟一掌,冷道:“浑说什么呢!方才事由咱们过来的时候都听清楚了,莫要胡说坏了珅溪的清名!”(张渁,字珅溪)
晏经不厚道的暗笑:清名?是清白罢?
杜考这两句话,不仅是惊呆了还在哀求的莺儿,更让荷花池里的薛宝钗眼睛一黑,薛宝钗牙一咬,狠下心去不再用力扑腾,眼看着就要沉底。
史墨看够了笑话一般,这才扬声笑道:“薛家姐姐,这荷花池浅得很,不及男子腰腹,你站直了就是了!前儿林姑父才清了塘底淤泥水草,好站的很,可见林姑父最有先见之明了!”
又转过身去,吩咐:“愣着作甚!还不快跳下去给薛姑娘披上披风?”
见他转身,众男子亦纷纷转身背对荷塘,这时从这些爷们儿身后一直藏着的两个婆子才转出来,拎着件黑色大氅直直往湖里去。仔细一看,这二人分明是黛玉房里的大嬷嬷——针线上的林忠家的和管小厨房的陶李氏。
张渁那个小厮小声嘻嘻笑道:“怪道扑腾了那长时间……”江海忍不住“噗”一笑,忙又收住了。
此时,**被揪上来的薛宝钗和黄莺儿两个,脸上是一点儿血色都不见了,薛宝钗甚至想就此昏死过去。
只可惜事情还远远没完。
荷塘一侧拐角处竟然传来管家林忠的声音:“大族老爷,老太君,从这边横穿过园子最近,老爷叫气冲了胸口,唉!……”又呵斥小幺儿:“抬稳当喽!”
贾母坐在青围小轿里,心头突突突跳个不停,依稀知道恐怕是发生了大事了!林家使人去请时,她有心推脱不来,却不想上门的不仅是女婿家的管事,更有林氏宗族辈份最高的耆老,可恨那老不休竟然捧着御赐的玉珪,作势要摔,那玉珪是林家还有爵位时世祖皇帝御赐的十二宝之一,真叫他籍口她不去给摔了,林家有圣宠伤不到根基,贾家可就说不定了。
当时贾母才点了头,就被请进了林家的马车,一路抢命似得赶过来,可颠坏了贾母养尊处优的一身老骨头,贾母私心里求神拜佛是林如海不好了,可千万别是其他什么幺蛾子。
忽然,轿夫猛地一停,贾母狐疑,抚着胸口掀起轿帘,“可是到了?”林家这起子没规矩的,打帘的人都死绝了么?
正眼一瞧,贾母脸就耷拉下来,好看的小说:。
“怎么回事?!”不等贾母说话,那边林老就开了口。
“这…这!成何体统!”林老指着林忠怒斥,“说!”
林忠亦是疑云满头的样子,给他家那口子使了个眼色,林忠家的忙上前来,把听到的、看见的一五一十的道来,没有增减夸张一分,却也详尽的很,莺儿的作态,宝钗的动静,张渁的无辜……以及荷花池的深浅干净。
越是如此平淡朴实,林老的脸色越是不好,指着张渁问道:“这是咱们林家未来的姑爷?”张渁面色肃穆,朝他行了个子侄大礼。
又问:“这是客居来此的荣国府上的表小姐?!”
此时,任薛宝钗再多的心眼儿,亦是呆若木鸡了。
贾母听得心惊肉跳,到这时她若是还不明白今日是钻进了林家的套子她就白活这么些年了,只是,林家再下套子,那也只能说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任凭她们有一万张嘴,也不能说薛宝钗没有那私相授受、攀龙附凤的心思!
不过,贾母勉强定住神,薛宝钗说到底只是她们府上客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