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狐君冷着脸转过来,“太子厚爱,但是不需要。”
夙玉咋舌,还真是无情。遗墨那小子也该给他点颜色瞧瞧,否则一天到晚在那转着花花肠子,让人看着都累。
她撑着脑袋,半眯了眼,懒洋洋道:“你这太子当的不错啊,日子过的潇洒肆意,不像他们当仙的,还要什么六根清净。”
遗墨闻言,愉快的笑声瞬间溢出口,“照这么看来还真是的。要不,三殿下和四殿下到我东海来吧,也省的仙界那些迂腐的规矩。”
风泠秀眉间一蹙,心内对这话甚是反感,但碍于对方的面子也不好驳了回去。夜狐君只是个半调子仙,本质还是妖界之狐王,从小到大的观念并没有形成固定的模式,对遗墨的话也没特别放在心上。只道是眼前的女子都已离去,心下一畅。头顶的狐狸耳朵无意识的一抖,看在夙玉眼中煞是可爱,罪恶之爪就这么伸了出去······
而这边风泠秀和遗墨看似无害的对视着,实则各自在揣测对方的心思。遗墨深不可测,表面客气有礼,步步到位,不过这个到位却是裹着言不明说不清的含义。风泠秀自是没他的那份心思,他心思纯正,所以很容易就能从遗墨那双桃花眼内看出点端倪,心下有计较,却是毫无头绪的。
铮铮两声琴弦响起。画舫中突响起天籁之音,遗墨收回视线望向白色帷幔后的身影对众人介绍:“难得请来的高人,琴技一绝,可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夙玉盯着帷幔后的人使命瞧了瞧。那琴音犹如久旱逢甘露般来的凶猛迅疾,似乎找到了倾诉之人,高山流水奔踏而来,滚滚沧浪江水蓄势待发堪比万千雄狮,直上云霄顷刻绽放坠落。倏然又转而优柔如耳语,清风拂面,舒畅悦耳。指间温柔如情人间的抚摸,轻拢慢捻、细细挑拨,一首脍炙人口的真情柔曲恰到好处收了尾。
所有人的都被琴音表面的华丽所吸引。只有她,听的琴声下那藐视苍生、嘲讽万众愚昧,一如既往震撼他那杀伐绝烈的残忍。
一口凉水呛在喉间引得急剧的咳嗽,风泠秀递过来一个关切的眼神,伸至半空的手又落下。夜狐君凉凉看她一眼,又颇具深意的扫了一眼风泠秀。遗墨则是高深莫测,把众人的心思收归眼底。
琴消,遗墨站起身,向着白色帷幔那边的男子道:“多谢先生能赏遗墨这个面子,遗墨感激不尽。先生的琴技已然臻至无人境界,真是一曲天籁之乐啊。”
白色帷幔被轻轻挑开,一双莹白玉手伸出,手中的玉骨扇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色泽,薄润红唇勾起,美目黑瞳,流转一片波光潋滟,他一身白衣欺世道人,腰间九曲玲珑环佩扣,下坠魑璃唇玉。
众人心中一惊:好一个似神非神似魔非魔的人。
夙玉望着他笑着走出,朗如日月的俊颜,天人般高雅清辉的气质,似魔非魔的邪魅——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正义与邪恶相结合的矛盾体,却是镶嵌如此天衣无缝。
宋琴···宋琴···原来如此,他的确在谈一曲天籁之琴,以手为介,以天为弦,以天下苍生为一曲亡魂之曲。
他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以后也会以一种合乎他身份的地位出现。
棋局,开始。乐曲早以奏响。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当下四人相互寒暄一番,只有夜狐君冷冷的坐在喝酒,他对琴艺一向一窍不通,只知这人谈的不错,然这个不错他显然还不能和人品联系在一起。让他在意的却是此人的身份,遗墨称他为先生,难道仅仅是乐曲先生?魔界的乐曲先生?他不免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转眸正好对上夙玉空濛如雾的眼神。
灰白色的眼睛那么空洞,空洞到毫无生命迹象可寻,那般飘渺,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心,莫名的被抽痛了一下。夜狐君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不笑的时候让人太沉重了,严肃的仿似天塌地陷。
“这位姑娘可会喝酒?”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杯茶盏。夙玉收回视线,对上那双沁满戏谑笑意的美目黑瞳,抿唇懒散一笑,正要接过他手中的酒,却被横空而来的手夺过了酒杯。
夜狐君依旧万年寒冰不破,声音毫无半分忸怩之态:“揽月殿的弟子绝不可嗜酒。”
夙玉委屈的撇撇嘴:“我没嗜酒。”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门前那棵大树下藏的是什么。”他眼一瞪,双目射出冰冷利剑。
她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道:“你又不让我弄那些茶具,不酿点酒还怎么过日子啊?”
夜狐君低头看着她这副假装抽搭的可怜样,明知是装出来,心里还是一暖,冰冷眼眸内不知不觉闪过一丝笑意。空杯盏倾斜,重新放在了桌上。
宋琴低着头,玉骨扇缓慢轻摇,细长的睫毛敛去他眸中所有的情绪。
遗墨出来打哈哈:“本太子竟不知三殿下何时竟变的如此护短了。”说着摇头自斟自酌了一杯,桃花眼中那丝笑意甚是让人讨厌。
“太子,你不会今日请我们来就是为了喝酒吧?”风泠秀无端的有点尴尬,率先移开了话题。
“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