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买而已,却没想到会有人上赶着送他,还不肯要钱。
饶是他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知道一个最基本的道理:不要钱的人情最难还。
可为了老婆剑,他又有些犹豫,于是那些帖子一拖再拖,一个都没有回应。
这一日清晨,萧沐又在院子里练剑。
站在廊下看着院子的殷离微微皱起眉,自从宫里回来,这病秧子不是练剑就是在书房里不知捣鼓什么,他成日都见不到对方几面。
刚娶回来的心上人不该捧在手心里,成天守着吗?
为什么他莫名有种独守空房的感觉?
刚出现这个想法,殷离就一愣。
旋即心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此时茗瑞笑嘻嘻地喊着“世子”跑来,在萧沐跟前不知说了些什么,似是有什么大好事。
萧沐目露疑惑:“诗会?”
“对啊,就是当朝大儒奚先生每年都会举办的,我早晨出门听人说的,今年的诗会提前了,就在今日!”
萧沐兴趣缺缺,诗会有什么可看的,都是些酸腐书生,还不如在家练剑。
他摇摇头,“不去。”说时转了个身,继续挥舞剑招。
“可是。”茗瑞又转到萧沐跟前来,“听说今年的彩头是块极其罕见的陨铁,价值连城呢。”
听见这句,萧沐的动作一顿。
陨铁!
不就是他正在找的东西吗?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的眼睛立刻放了光,问茗瑞道:“怎么才能拿到彩头?”
茗瑞摇头,“我也没去过诗会,不过世子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萧沐立刻收了剑,说走就走,转眼就披上外氅让下人准备马车去了。
萧沐那副兴冲冲的模样看得殷离皱起了眉。
诗会?那个主办者奚先生可是坚定的保皇党。
在这些儒生眼里,维护皇室才是正统,最是看不上像萧王爷这样拥兵自重的藩王。
这种地方,萧沐去不是自讨没趣吗?
他下意识出声阻拦:“世子,你若要想陨铁,我记得父皇私库里有一块,回头我向他请旨要来便是了,何必往外处寻?”
萧沐想了想,立即摇头,他已经要了人家的公主了,怎么能再要宝贝?于是道:“不必劳烦陛下。”
“世子爷,诗会辰时就已经开始了。”茗瑞催促着。
于是殷离便见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他皱起了眉,缓缓啧了一声。
这病秧子,到底在想什么?
他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反身回到房内,挥退下人后,压低了声音唤道:“阿七。”
影卫应声出现:“殿下。”
殷离坐在床榻边,垂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影卫,微扬下巴,“给我找件男装。”
阿七一愣:“......啊?”
*
诗会在蓬莱阁举办,像是已经开始了,时不时从阁内传出吟诗及叫好声。
萧王府的马车在蓬莱阁外停下,立即引来路人侧目。
众人纷纷面露诧异,“这不是萧王府的马车吗?嘶......难不成是那位来了?”
有人惊诧,“他来干什么?!”
“听说萧家买通国师强娶了五公主,那可是第一美人啊。”
“这乱臣贼子!”
他们嘴上这么骂着,却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怕惹祸上身。
人群间有人目光不善,亦有人面露好奇,想看看这位传闻中面若恶鬼,杀人如麻的萧世子长什么样。
“听说萧沐身高九尺,力能扛鼎,长得像钟馗。”
“胡说八道,听说他是张白脸,像戏文里的曹操。”
人们悄声议论间,便见马车上的小厮撩开了帘子,一只玉白如凝脂的手先伸了出来,搭在小厮的手臂上。
路人纷纷噤声,伸长了脖子往前探。
人们屏息间,一道青影探出了车厢。
那人影头戴玉冠,身着浅青色修竹文宽袍大氅,轻盈缓步踏下马车。
待那人站定,人们便见其乌发如云,称得肤色皙白如玉。
一双乌眉如远峰,眉下一双眸子如山涧清泉,纯澈无比,比常人要略大一圈的漆黑瞳仁在阳光下折射着微光,如闪闪的黑曜石,看得人心下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