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章太炎的本事自然是能得到社会各界的认同,要不然也不会能得到孙总统的举荐。
然而因为章太炎不仅反对清政府的立宪,也反对革命派将来搞的资产阶级民主制度,新军阀和顽固官僚都反对章太炎为国史馆馆长,因此即使得到了孙总统的认可,依旧不能正常赴职。
换句话说,孙总统也是个吉祥物的存在,他的举荐,各方根本就不当回事。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程诺不禁问道:“那这件事章太严先生知道吗?”
王乐之努努嘴:“当然知道了,还是我亲自去通知的,只是章先生也是十分有骨气,没听到各界的反对,直接就拒绝了邀请。”
程诺问道:“章太炎先生怎么说来着?”
“他的原话是‘盖未知吾辈本情也,今之人情,信国史不如信野史’,对这个国史馆馆长一职很不以为然。”说到这里,王乐之也纳闷道:“我怎么听说除了这个,章老爷子最近迷上了医学,正到处给人看病。
他不是国学大师吗,什么时候变成国医大师了,真是怪哉。”
正在喝水的程诺听到这里,差点被呛住。
为什么好好的国学大师,变成国医大师,这事完全得归咎在程诺身上,要不是他邀请章太炎先生入驻科学院下属医学院,哪会有今天的转变,老了老了,却一门心思往医学方面钻研起来。
就连上次派伍连德等人前往天津防控,章太炎先生得知后也要动身前往北方,跟着一起去,说是要好好考察一下这些晚辈,人命关天的事,他得好好把关。
估计一切顺利的话,伍连德、章太炎一行人坐着船已经快到天津了。
想到这里,程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把嘴里的那口茶给咽下去,强装镇定道:“应该还有别的计划吧,大师这么多,再请上一人,应该不成问题,我看王国维先生就挺合适的。”
蔡元培苦笑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如今众人都是避之不及,哪里会想着再跳进这坑里来。”
王乐之无奈道:“国史馆成立以来成绩未彰,又虚糜经费,无人支持,便将其暂行停办,交由教育部接收,新任教育次长袁希涛酌订办法,便将国史馆并入北京大学,令北京大学附设国史编纂处,由蔡伯伯兼任该处处长。
每年预算拨款四万元,支持修撰事业。可是这经费问题么,看看就好,不能当真,接到国史馆资料时,除了几包卷宗、一个木质牌子而外,对于国史的材料一篇文字也没有,连编辑的条例也没有一个字。”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让程诺自己去当这个国史编纂处的处长,到手后只有一个名字外,人员、编制、办公地之类的什么都没有,他也得抓瞎。
“蔡公你们二位说了这么多,可不是向我诉苦这么简单吧?”程诺转念一想,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莫非是看上我们社科院了?可是眼下就连院长都还没有就位,编史的工作,我们想做也做不来啊。”
“先别这么急着否定,谁不知道你程大院长招人是一把好手,这活我看就你能行。”蔡元培给程诺重新倒满水,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转交过来。
上面赫然写着《北京大学附设国史编纂处简章》一行大字。
没顾上喝茶,程诺草草翻阅了一遍,上面主要写着国史编纂处工作职责和人员安排:
“第一条本处隶属于北京大学文科中国史学门
第二条本处分纂辑及征集二股
……
第十五条征集股主任之俸给,视本校图书馆主任;其事务员及书记之俸给,视本校事务员及书记。”
上面写的东西并不多,十五条文字言简意赅,没费多大功夫便将其看完。
将简章重新交给蔡元培,程诺疑惑道:“这上面的东西很好啊,我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不知蔡公让我看这些是为何意?”
蔡元培笑笑,直接在程诺的注视下,拿起笔唰唰把北京大学四个字后面额外加上一行社会科学院五个字。
“现在能发现问题了吗?”蔡元培温和道。
“不是,蔡公这是教育部给北大的任务,为何要加上我们社科院,要知道现在我们连牌匾都没有,还不如你们刚接收国史馆的样子,更是一穷二白。”程诺彻底呆住了,赶紧追问。
蔡元培解释道:“国史编纂应当绝对脱离政府权力的干预,但北大从制度上受限于国民政府,在未来很难不受政府力量的干预,甚至将权力收归到其他政府部门,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到时国史编纂的工作很可能因此中止。”
程诺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不确定道:“蔡公是说,因为我们科学院有着私人的身份,俩家合作,若是政府想后悔了,从中斡旋的余地更大一些?”
蔡远裴点点头:“史者,记载已往社会之现象,以垂将来者也。吾人读历史而得古人之知识,据以为基本,而益加研究,此人类知识之所以进步也。意义重大,我们当代人有责任有义务让后人知道过去这段历史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