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响,张斐才道:“正如我之前所言,这场诉讼,不是在为谁伸冤,而是在捍卫律法条例,这是在捍卫所有人的正当权益,当司法官员可以随意破坏律例,你们全都得遭殃。” 孟乾生突然嚷嚷道:“张检控这是在上诉,还是在上课?” 一些官员赶紧附和。 再说下去,这人心思变啊! 赵抃也回过神来,赶忙道:“张检控,你可以做结案陈词。” 张斐愣了愣,忙道:“其实我上述所言,就是我所准备的结案陈词,祥符县皇庭的判决将会对奸从夫捕这条明文律例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故此恳请大庭长判此判决无效,将最终决定交予柳青。 还有就是关于妙空的,妙空是此案的关键证人之一,也是此案的相关利益者,且他的供词将会直接影响到庭长的判决。 根据相关证人的供词,足以证明妙空在庭上是故意做出假供,犯下证不言情的罪名,且属于情节恶劣。” 赵抃点了点头,审到这里,他也渐渐明白为什么张斐要添加这一条控诉,还是要留个人在这里面坐着,这样一来,对方就更加无话可说,也没有装模作样再去查一查供词,直接朗声宣布道:“根据检察院的诉讼,本庭长宣布,祥符县皇庭对流云寺通奸一案的判决无效。将由柳秦氏的丈夫柳青决定是否上诉。” “吼!” 话音未落,院外响起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百姓听到这里,也都明白过来,如果不捍卫这条原则,那么下一个受害者,就有可能是自己。 那当然是不行的。 这可是属于百姓的权力。 只能说,张斐不禁是赢了官司,而且还扭转了舆论。 许多士大夫气得是拂袖离去。 此番喝彩声,让他们感受到一定的威胁。 王巩拱手一礼:“张检控果真是名不虚传,吾辈受教了。” 齐济也是拱手一礼。 这官司都已经打完了,他们哪能不明白张斐的用意,就是在告诫他们,专注于司法,即是捍卫礼法,不应该受到舆论的裹挟,但应该去解释清楚,如此一来,自然能够得到大家的理解。 这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在此之前,礼法和司法,一直都有混淆的部分,在很多时候,司法都被礼法裹挟。 此案就是最经典的例子。 齐恢就是考虑影响太大,也害怕不这么判,会引来士林的讨伐,就顾不得柳青的权益,审得其实也是比较粗糙。 他只去确定一点,就是通奸是否事实。 他认为只要这一点属实,即便说破天,这个判决也不会有问题的。 只能说,大人,时代变了。 其实齐济、王巩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经过这场官司,他们也明白,这不是检察院该有的精神。 张斐拱手道:“哪里!哪里!这场官司能赢,各位都是功不可没,这样,我请客,咱们去酒楼好好吃上一顿。” 说罢,他似乎想到什么,“今儿你们应该不会害怕与我出门了吧?” “惭愧!惭愧!” 几人立刻收拾起文案来。 忽听一个嘶哑的声音,“我不告!我不告!恳请你们放了我妻子。” 几人偏头看去,但见柳青被两名庭警拦在外面,正声嘶力竭地喊道,其实他已经喊了好一会儿,只不过被大家得喝彩声给掩盖住了。 王巩、齐济是会心一笑,内心突然涌出一种满足感。 但是张斐眼中却闪过一抹担忧。 正准备与王安石离去的吕惠卿,也听到柳青的叫喊声,不免瞧了眼柳青,旋即向王安石道:“恩师,我看张三之所以全力以赴打这场官司,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其主要目的可能还想将礼法给压下去。就与他上课时一样,口口声声说要捍卫礼法,但实际上是在伸张司法。” 王安石道:“这对于我们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吕惠卿微笑地点点头。 革新派也是要打破一些旧传统,在这一点上,他们跟张斐有着共同的敌人,反倒是司马光那边可能就难受了。 “熙业,你也别太在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当初阿云一案,我可也被那小子羞辱过啊。” 司马光不禁安慰道。 刘述叹道:“其实你当时真不应该站出来,张三并没有将矛头对准你,你又何必。” 齐恢抬起头来,是茫然地看着他们,“所以,你们都认为我判错了吗?” “.!” 几人一阵无言。 赵抃都这么判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