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后,我想先绕行一圈儿,从每个客房门前经过,看看那些显了名字的花牌。走到一半时,发现看也白看,大多都不认识。算了,既然是个文盲神,咱就不充文化人了,换个地方逛吧。
客房所在的葫芦肚子中间是一处白玉假山石景,小山间有从外面引入的泉溪水流,潺潺汩汩,绕行其间。不禁感叹,真有钱,就算是王公贵族用这白玉做个腰坠已然奢侈,冷沦放倒好,直接拿来造成山景,真是富可敌国呀。
在客院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上各有一个院门,分别通往梨园的另外两处院子百合窗和水月园。我已然行至东门,便想顺脚去百合窗看看,可院门上着锁。恰在此时,水月园的方向传来一阵歌声。
是郁轩!这家伙不在房里呆着,总跑外面唱曲儿,这绝美的声音传荡出去,岂不让他人占了便宜。
我得去管教管教,怎能由着自家人在外浪来浪去。
想罢,我夺步进了水月园,放眼一望却未见半个人影。仔细听去,声音是从院墙外传进来的。方才入园之前就见他在林中唱念,敢情这是绕着园子唱了一圈儿。我四下寻视一番,在水月园的南面有个圆形角门,里面格着门栓,外面应该没锁。
于是,我三步两跳,兴冲冲跑到角门处,就在湿答答的木门被推开时,墙外被憋了不知多久的山风一股脑地扑来,我脸上的面具被扯去当了风的弄偶,纷纷扰扰的白梨花瓣或新鲜或萎黄,皆在我眼前搔首弄姿。
落花乱飞迷神眼,伊人独立缤纷处。
歌声停止在门开的一瞬间,带着一半梨花妆一半白羽遮面的郁家公子一身幽素立于树下梢头,山谷间仍在回荡的清音为这绝美的一瞬间伴歌伴乐。这是我见郁轩最美的时刻,他就像那亭亭玉树,临风而立,这人间,终究只有他一人能诠释得了玉树临风的境界。
此时,神心中的疯犬当然不会闲着,早出来踏花撒欢儿了。
不行,我要稳住,站在门口远观这山景,花林,美人,是多妙的景致呀。我可不能学那只疯狗,全无礼数又不懂克制。
郁晚空只看我一眼,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转身便沿着半弧的院墙继续行走。这家伙居然假装不认识我!
祖宗我看你半天,你就只看祖宗一眼,行,我承认,我是没你好看,可我这“童子推门花墙下”在昔川君那里怎么也能构得上一幅画,不比你那“公子临风立花梢”逊上多少吧。你就多看我两眼能死呀!
“哎!你别走!”心里极不平衡,我跨步追了上去,横拦在他面前,“小美人,你去哪儿呀?”
哈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最痛恨的那个老色鬼岳明伦,他那满腔满口的调戏言语竟然能从本神嘴里浪飘出来。
只能怪上了花妆的郁轩实在美得让神欲罢不能,别说是老色鬼了,就连我都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想在他脸颊捏上两把。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我?”他不理,我便继续追问。
“你方才还唱的好好的,明明不是个哑巴。”
“嘿,你再不开口,我崩你啊。”
郁轩折了一枝梨花,还是没打算理我,转身便要顺着我刚打开的角门回去。那我怎能轻易放过他,扯住腰带不让他走!
郁轩被我强行拖住,定是愤恨至极,可这梨园的规矩倒是约束了他那张巧嘴,不得不安分守己,少言少滋事。
“你若不想立刻被赶出去,就赶紧把面具戴上。”
我终于注意到面具已被风吹走,也同时注意到郁轩按下了自己的花戒。
这人精当真处处使阴招。临出门前,我看过门上的警记牌,只认得一半的字,我也就明白个大概。现下,经这家伙提醒,我立刻了然,其中有一条写的便是园中露脸为禁,会被驱逐。
完了,来不及了,你孙子的,你是真想撵我出去呀,好心提醒你咋不好心给祖宗留点儿时间找找已然不知何去的面具呢。你他娘的立刻按下花戒,花娘马上就来,我,我可怎么办呀?
有了!我一眼瞥到郁轩后腰处吊下来的一片垂襟,就它了!
二话不说,我使大力气扯住那片布,拉拽下来,就在花娘刚刚赶到之时,我用郁轩的垂襟做了蒙面,总算没露脸。
然而,郁晚空却把脸丢到家了!
他的腰封被我一并扯下,前襟开敞,若无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