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未言先泣,可见他心中伤情郁结,定是藏着生离死别之痛。
“玄迷初入宗门之时,瘦小赢弱,总怕被一阵恶风给掳了去。那时候,我们一起练功,同吃同住,我对他的情义总会比旁人重上三分,到后来,五分,七分,十分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已经爱上他了,离不开他了。玄迷喜欢琵琶,我就想着出师后走场子赚来第一笔钱就给他开一家琵琶间。然而,却不曾想到,我还未出师,琵琶间也未曾开起的时候,他就追随师兄去了京城。一年,我去京城见过他一面,见他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我知道他过得很好,我也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当时把自己这份感情埋藏起来。只想着若有一日,他在京城呆得不开心了,想回来了,我再接住他的后半生。”
黑衣男子哽咽却没有停下,而是哑着嗓子继续诉说。
“分别第二年的岁节前夕,我收拾好行囊准备去京城看他。却在临走前收到他寄来的书信,说是岁节过后,他会回来看我。于是,我就一直等着,翘首等着他回来。然而,却从此再无音讯。直到一个月前,我才收到他溺水身亡的消息。自那以后,我每夜被恶梦所缠,梦到皆是断了臂膀的小师弟在向我求救,我不明白为何溺水而亡却会断了臂膀,我知道,他一定死得冤屈,但我却是复仇无门,甚至连他是怎么死的也无处访查。如今我受尊者指引前来这塔中,就是想要为小师弟报仇,我要找出害他的真凶,我此生所做一切为他,往后余生永不辜负。”
最后,黑衣男子将自己想要达成的愿望念诵三遍,又用带来的水袋盛取一袋无根水,便持花离开了。
来到无根水近前,冥君施了破术,查验到水中被施放了加强情引的术法。情引原本是万物之间相喜相好的一种关联,这水被施了加强术法,来人将花带回家浸入水中,若此人每时每刻心念不忘,将自己要达成愿望的心念寄托在花中,这花便会被术法强化情引之力,从而保持花与人之间的关联,常开不败。若此人执念不够强烈便无法供养断根之花继续绽放。
简而言之,入场的花帖就是在利用并检验人的执念,这也算是成为优撒的第一个考验,如果此人心力连一朵花都无法供养,那他也不可能在完成优撒任务的时候誓死如归。
取无根之水,还有一处细节,无根水是塔外水缸自然承接的雨水,来人在梦里接到取水的指示,有心之人会自带容装器皿前来,说明此人很重视这件事,并且心思足够细腻。而无心之人孑身前来,发现带不走无根水,心诚的人会想方设法寻到盛水之物,而心不诚的人可能会就地放弃。此处便又一个小小的考验。
结束了塔中探查,双君回返至梨花林。林外果然施有法障,一层是防止余念精怪入侵的法界,另一层则是迷惑凡人用的迷障。普通人走进林子根本无法找到梨园,只能一直在林中闲逛。
此时,小鬼精和大美人皆为元灵之身,只需破除一层法界便可进入。虽然带着岁岁,即便将法界斩个窟窿,也没有人能寻到二人踪迹。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冥君还是想寻个更不为鬼知的方法进去。
四围探查一番,在法界紧贴地面的一个位置发现了松动。
“你看。”冥君指着那一处破绽说道,“这应该是哪个小精怪行走时留下的暗道。”
“耳目怪?”二人一起想到,同时说了出来。
于是,缩身从这小小的暗道进去,果然未牵动法界的任何预警,二人顺利进入。行走不多时,便到了梨园墙外。
大门外有一处水池,饶溟笙得知验证花帖真假的关键就在这一池碧水中。花帖扔到池中,若依旧盛开,便能证明花帖为真,否则为假。
“池水中加入了蚀花之力,真花帖有情引护着,遇到蚀花之力亦不会枯萎。若是入场前随处捡来的一朵花,便会受此力侵蚀而败落。”
验证完碧水池,双君并行进入梨园。园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圆顶大殿,形制与一般建筑大为不同,倒有些仿似南陆的风格。进入大殿是一个赫然宽敞的大厅,只不过此时深夜,未点灯火倒显不出大来。
殿里空荡荡,唯有一侧摆放了许多法镜。昔川想到兰屏苑失掉的鸿蒙镜,加上猜测有耳目怪出没,也许正是这些小家伙趁乱搬走了那些法镜。
“你抱着岁岁,本君试试。”冥君想要站到镜前试一下法镜。
大美人怕法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