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渡峰遥望着常风山的悲怆,目送我们将人马兽万礼之带回了行馆。
那一夜,灌进礼阁的风好像读得懂这人间的离情悲绪,竟跟着呜呼了一夜。昔川君命十三调五城守官前来护法,加强守卫,因为,冥君又发疯了。
彼时,人马兽奔逃,我追万谦而去,商陆则留下原地看守。不知何故,小金冥君忽然从美人怀里蹿跳出来,昔川君随即醒来去追金人。后来,我亲眼目睹邻家哥哥殒身,商陆受命下山来寻我时,手腕已经挂了一道血伤。
回到行馆,我帮他清洗伤口。看着那外翻的血肉,着实不浅的伤口,我心中不禁暗道,冥君你这不是在借机报复吧,划得可够深的,若是由着血流,小商半条命都能搭进去。
“欢期,欢期。”商陆叫了两声,我才回过神来。
“啊,啊?疼了?是不是我手太重。”
许是之前被郁轩呵护惯了,我竟也不知不觉学起他的口吻,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不是,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
商陆还挺爷们儿,心思全然没放在伤口上,我想他大概更关心那小金人的事。
“欢期,你说昔川君,是不是,暗地里养了小鬼。”
噗!这句话着实能把我笑翻!哈哈哈,死神变成了昔川君养的小鬼!哈哈哈!这话要是让冥君听见,非直接摘了灵胆送你上南殿不可。
我强忍住笑,未及回答,商陆又继续问道,“昔川君忽然就开了天眼,然后又有这样强大的运法能力,你不知道,那天我在食寮看到了什么。”
“什么?”
“昔川君运法做饭啊,那些个盆盆铲铲的全在半空悬着,自己炒菜自己装盘,当时我只觉得是昔川君法力高强,现在想想,或许咱们这些天吃的饭都是那个小鬼做的。”
商陆说得小心翼翼,极怕哪个字眼儿过于夸张会不让人信服。
“还有啊,你知道吗,我在礼神殿无意间翻到过几本旧书,里面虽注解不详,但却提到过在南路省那边,常有一些偏门蠖术,养小鬼便是其中之一。昨天我见昔川君怀里的那只小金人后背上还有血迹,从血迹的颜色来看并不是划伤我所致,以血养鬼,昔川君这样做怕是极容易遭到反噬呀。”
商陆乌七八糟说了一堆,我自是无心去听,反正始末真相我全知晓,便假意跟着他的节奏点头摇头,随便应付了事。
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从他手臂上拆下来的那块破布,看这破旧程度断不会是从他自己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商兄,你这布从哪儿来的?”
“当时情况紧急,他随手在地窖里扯来止血的。”
商陆并不关心这块布,依旧缠着我问东问西。
我把布举到灯下,反复瞧着。是一幅织锦,但已经破烂不堪,可见其年岁久远。不过,幸好有锦丝缠连,才不至于失去劲力,否则一般的布若真在地窖里放上个几年,断然禁不住拉扯,也就无法起到止血之效。
这块破锦之所以令我在意,是因为它上面织绣了一个美人,并非因为她美,而是这张脸我认识,就是那个害我想杀我又把我送入福神像里的裳怜素!
还真是冤家路窄,跑到常风山的破祠堂,居然还能把她捡回来。
“哎,你老盯着这破布看,这人你认识啊?”商陆见我不答理他,便凑上前也探个脑袋看了起来。
“嗯?人怎么没了?”
当晨起的第一缕阳光透进窗棂时,织锦上的人像便在我眼前鬼一般消失不见了。
“有鬼吧。”商陆叹言道。
“鬼鬼鬼,你鬼迷心窍了吧。”
我端着破锦跑到窗边,借着天光再看之时,锦布上赫然出现了几行字。别说这是用一种不常见的笔体绣上去的,就算正常的字儿祖宗也不识几个。
“商陆,商陆,快来!看看这上面的字你可认得?”
“西府坠红,唤起娥娇,落花裳来,惊住城郎目。”商陆边看边念了出来。
“行啊,大才子。”我拍着商陆的肩膀说道,“什么意思?”
“字面上来看是说西府有个美娇娘,在落花纷飞之时,穿着美丽的衣裳,看呆了一个叫城郎的男子。”
裳怜素?染城?
靠,这不是跟国王和王后那件秘事有关?
这可不能让昔川君瞧见,否则我和冥君一直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