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五日的早上,已经不记得昨夜是美梦还是恶梦,呈卷的身体被一种又烧又痒的感觉闹醒,好像有无数只脚上踩着火轮的蚂蚁在身体里爬来爬去,轻轻一挠,便是道道血凛,紧接着红肿一片。
“别挠。”郁轩扒开衣领,看着已经被我挠肿的脖颈,竟也一时间不知所措。
“是不是昨天酒喝多了?”
我抬起手还想抓扯后背,被他强行制止,可是,我痒啊,钻心烫骨的痒。
“不能挠,后背已经有地方开始溃烂了。”
“不行,我太痒了,受不了了。”说着,我便拈起一个法咒,想把元灵抽离出来。
嗯?怎么不起作用?
“你念的是什么咒?”郁轩一边帮我查看身上的红肿,一边问道。
“你教我的呀。”
“我教你的?”
“就是那天你唱《幽灵传》下半场之前,不是让你家夫人给我捎了一封信嘛,上面写的这个法咒,当时我用此咒脱离胎身,才上台陪你演戏来着。奇怪,今天再念怎么不好使了。不行,我要痒死了,快帮我把元灵拽出来,再呆下去,我非憋死不可。”
我痒得从床上跳下来,仅有的一只胳膊被郁轩扯着,不让我挠,没办法,我只能双脚在地上不停地蹦圈圈,可这根本解不了浑身上下越来越痒的感觉。
“来人,备车!”
郁轩替我穿上外袍,连桌上备好的早食都没吃,拉着我便向外走。
“上哪儿去呀?”
“去我府上。”
“这不就是你府上吗?啊,去你夫人家是吗?好端端的去那儿干嘛?”
郁轩没有回答,拉着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马车跟前。
“我们不是,该去,杏林院找司,医吗?怎么要去,你,家?”我被折磨得说话已经开始断断续续。
郁晚空的脸色大概比我好不到哪里,他一路上攥着我的手,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说话。我这样凭空猜测他究竟在想什么,倒是还能分散一下注意,不会觉得那么痒了。
当然,想破脑袋,我也不可能猜出他心底的想法,难道是郁夫人拿给我们的开岁饭里下了药?可是,昨天回来我和郁轩一人吃了一口,他没事我却有事……嗨呀,我怎么能怀揣这样的小人之心,不可能,堂堂郁夫人给一个小文官下药根本不至于。
带着种种不靠谱的想法,总算熬到了郁府。京城郁家府邸大火后的修建还没有彻底完成,因为岁节放假的缘故,只能停工,留待岁节过后再复工修建。
说实话,秦洛虞确是一个能拿得起大事的女主人,郁府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到现在的样子,全倚仗她不辞辛苦的监守。
然而,郁轩好像对此并不领情。
下车之后,我被他拉在身边,寸步不离,跟着进了郁夫人的房间。秦洛虞被我们两个堵在屋子里,郁轩施了个法界,便将他二人围在其中,而我被隔在外面,看得到却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只能从表情和动作上分辨出二人是在吵架,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顾不得身上痒痛,恨不能把耳朵穿过法界长到他们两个嘴边,或者能读懂唇语也是好的。
然而,当时即便让我听到,大概也只能听个一知半解。关于他二人在我眼前的这段争吵,只有在后来事情水落石出之时才能真正明白。
郁轩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像震雷一样轰在秦洛虞脸上。
“他为什么会全身开始溃烂?你在开岁饭里放了什么?说!”
郁轩只有在我受到伤害时才会怒起像一头猛虎,不给任何人留有颜面。当然,极端愤怒也会让他失去理智,完全没有了三问断案时的沉着冷静。
秦洛虞面对丈夫的质问,不急不躁,慢言慢语地回了一句,“不过就是一个小文官,你的反应有些过了吧。”
“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一直是你在暗中谋划,把欢期困在这胎身里,又下了个解不了的法咒吗?童豌苕!”
秦洛虞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她看向郁轩的眼神里有丝丝惊诧,念念企盼,还有些许轻松。
“你早就认出我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揭穿。”
“你在兰屏苑假死,占了他人胎身重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