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两院一直断断续续传出声音,像是有人在讲解什么。我和冥君出去看时,见神河府的旧员正在带着学子们演练如何迅速立起火坛。
冥君走到火坛旁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
缠龙底座倒没什么稀奇,只是这上面拼接的八十一块铜板,从外面看只雕刻了一些图案花样,但从里面看,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上方语!我差点儿晕倒在地。
人啊,真是物尽其用,把我们冥界的上方语到处用,后面的雕楼上已经全是,没想到火坛的内沿还刻了这么多。
冥君,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我悄悄比划着。
上方文字我当然识得,但我记不住法咒,所以这些文字对我来说依然是陌生的。
冥君看罢火坛将我拎到房顶,“火坛上刻的便是我轮回命符上的文字。”
“不对呀,你每次在命符上画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图形。”我想起冥君曾在命符上画过鸡猫狗猪等各色禽兽,而火坛上的字却并没有这些。
“我画那些图形就是无聊画着玩儿的,实际上命符的瓷青纸上是有暗纹的,那是本君刻进去的轮回咒。”
“所以这火坛上刻的便是你的轮回咒,也就是说草人被丢进火坛,真能轮回?”
冥君轻轻点了点头,“前提是草人里确实依附了余念,就像昨晚一样。“
“难怪他们要用死者生前的衣物,目的就是为了引余念前来。每年一次的回阳节,原来是在替冥君收拾余念啊!哈哈……哈,哈……”我透过余光看见冥君阴沉的脸,便立刻住了嘴。
心中暗想,我们冥界的许多东西都被凡人学了去,且不说粗枝大叶弄丢的法器吧,就连上方语竟也在人间普及。
掌管十方世界的权力就这样被凡人架空了,这究竟是冥君失职呢,还是好心的凡人在帮冥君分担呢?
可这些原本都是冥界秘法,冥君手把手教,我都难以学会,这些下了山记忆就被封印的凡人又是从哪里学到的呢?
我想起了三圣宫上尊殿里那个大祭司郪上,难不成是他送我上山时将秘法从沉梦痴绝处偷了出来?
嗨,搞不懂,这人间处处都是难解的谜题,还是想想方才昔川君安排的国礼晚宴会比较有趣。
……
左等右盼,终于到了天黑。
忘川阁第一进客堂里已经按照大王子的意思摆好了六座酒席。
染霁云哼着小曲儿,亲手摆放酒食,看起来他非常享受这个过程。然而,我更享受吃的过程。
一,二,三,四,五,六,昔川君,郁晚空,不对,郁轩不在。从头来数,昔川君,染霁云,染昔年!饶溟笙?沈惊秋?最多也就五个人呀,难道今天晚上还有一位没见过的贵客?
那我便拭目以待吧,反正对于我和冥君来说,坐哪里都一样,想吃谁桌上的菜都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
酒食刚刚摆好,昔川君也便回来了,与他同行的果然是饶溟笙。这个憨货无论什么时候都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冷峻之色,不像大王子这般平易近人。
二人走到甬道中间时,从身后传来声音,“大王子!”。
被王后安排全程守护的沈将军刚好送三王子前来。
“等宴会结束,臣下再来接三王子。”沈惊秋说道。
“知你今夜当值,就没给你留位子。”昔川君笑道。
“改日。”惊秋露出暖阳一般的笑容,随后转身离开。
再看一旁的昔年,面色阴沉,不言不语,完全不似前日那般活泼洒脱。
“被母后关起来又不开心了?”昔川君摸着昔年的头,一副安慰的神情。
三人先后走进梅香寒澈,染霁云笑了一脸迎上前来,“这怎么还闷个脸,怕不是昨日哥哥说你万里之遥海外归来,也不顺便捎回个美人,今儿就暗自悔恨了一整日吧。”
染霁云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三王子却像没看见胖子一样,独自扭身落座去了。
见这情形,昔川君也没接话,指引饶溟笙坐在了东侧席的下位,空出上位,染霁云坐在西侧席下位也就是昔年旁边,自己则落坐于主人席的西位,最上东位空了出来。
昔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