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感经由神经末梢传递到大脑,连带太阳穴钝钝地发疼。
神乐绮罗用破碎的、不成调的音节拼凑成词语。
异能再一次发动。
“【永恒地】【解脱】。”
从【书】中解脱。
从平行世界的影响解脱。
从他卑劣的谎言里解脱。
轮到他把偷来的玫瑰还回去了。
超过阈值的疼痛蒙骗了神乐绮罗的感官,睁眼,他已经看不清月亮了。
因为这一次,不止内脏,不止器官,汩汩流动的血液也化作了火,横冲直撞烧过每一根血管。
视力变得糟糕起来,他看到一条一条的红血丝顺着天幕蜿蜒流下,融入海中。
红血顺着波浪送到岸边,攀上脚踝。轻轻一拽,他跌落海中。
心跳开始沉闷,水极快地没过口鼻,毫无阻力地通向肺部。
然而神乐绮罗无暇顾及海水带来的微末痛苦。
“永恒”这个词的分量太重了,重到他的内脏像是被一股脑扔进一台绞肉机,生拉硬拽连着皮肤撕裂卷进去。
他快被粉碎了。
神乐绮罗张嘴,腥味的海水冲淡口腔的铁锈味。
他拼命地想发出声音,但喉管像是被狠狠划开了——
“……”
他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愈发坠落,海水愈发厚重,一切声与光都微弱了。
神乐绮罗的心跳已经趋近迟缓,却仍然疲惫不堪地跳动着试图撞开锁链。
随着意识稍稍回笼,他张了张嘴,破碎不堪的微弱声音没能惊动任何生命。
或许连神乐绮罗自己都听不见他嘶哑如破败风箱的声音。
但他还是成功了。
“【我希望她忘掉这乱糟糟的一切——当我确信已死之时。】”
心脏猛地被一只大手攫住了,它毫无怜悯,挤榨干最后一滴生机。
一下、两下,越来越微弱,直到彻底停止。
这一丝生机如一滴机油,滴进老旧生锈的异能齿轮。
吱呀吱呀,齿轮转动。
【世界一脱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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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中的玻璃球反射着照明灯昏黄的光。
推搡中,金黄的酒液左右摇晃着,如同一小片海浪,鼓起小颗的气泡又破裂。
电话断掉了。
太宰治不甚在意地将手机揣进外衣口袋。
如何叫一个惊喜足够惊喜?自然是欲扬先抑,先惹对方生气啦~
“织田作、安吾,我先走了。”
“太、”
不等醉醺醺的织田作之助开口,坂口安吾飞速捂住友人的嘴,他盯着太宰治不自觉翘起的唇角,若有所思。
“你要去见他?”
太宰治挑眉:有这么明显?
坂口安吾点点头:就差拿个喇叭录下来循环播放‘我要加他我要见他’。
他扫了眼太宰治身上的黑西装,转而看向织田作之助——
“喏,织田看到了,我的胜利。”
织田作之助挣开坂口安吾的手,一板一眼地纠正他:“我们赌的是明天。”
坂口安吾一笑,撩开袖口,露出表盘:“现在是59分,等太宰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到明天了。”
“一二……我喝了十二杯、安吾十杯,太宰你说过——”
织田作之助数清杯子,扭头请求场外作弊,却见前一秒雀跃的太宰治突然像卡了磁带似的僵在原地,不仅如此,他眼里尚来不及绽放的笑意也同熔岩般凝固了。
一股凉意瞬间攀升,织田作之助的酒醒了,他眉头微皱:沉声道:“太宰,发生什么事了?”
太宰治恍若未觉,机械地举起受伤的手,眼神紧紧盯着小臂上的绷带,一言不发。
标志对称的蝴蝶结,谁系的毋庸置疑。
抬头,零点还没有过,织田作依然是养了五个孩子的织田作,坂口安吾仍旧从事着三面间谍的工作,小心谨慎地掩饰着眼底微末的窥察。
只有他,独自一人从虚幻回到真实。
不。
还有神乐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