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烫死了。”孙二头赶紧把烧到手指的烟甩掉。
哑——哑——
“张汉家,一只...”
“陈钦家,两只...”
哑——哑——
“......”
“嘶,李大海家,十五只...”
唰——扑啦啦——!
“呸呸~你找有钱人家去,别倒我穷人家的霉。”孙二头被突然窜起的乌鸦吓了一趔趄,险些踩进了巷子里的臭水沟。
“诶,这半个月也是奇了个鸟怪了,不知道哪来的一群乌鸦,一到半夜就来这...开会?”孙二头嘀嘀咕咕往家里走。
孙二头是深圳安福区北乡村的保安,吃住上班都是在北乡村里。他几乎每天都是上夜班,这是孙二头走后门才排到的,因为晚上清闲没事干,可以偷懒。
按他的说法,人到五十知天命,有得闲就偷闲了。
孙二头经常在半夜偷偷溜回家,因为老婆出宵夜摊到半夜才收摊。
今晚同孙二头一起当班的是个中专刚毕业的小年轻,晚上值班都是通宵打游戏。
孙二头走的时候交代小年轻有事打他电话,他要去村里“巡逻”,晚点回。
对于“巡逻”,小年轻心里清楚的很,前面孙二嫂才从村口进去,人长得可壮实,凭孙二头这瘦身板,最多十分钟就回来了。
这十分钟可是算上来回路上时间的。
......
铛铛~铛铛...
“来了来了...猴急个啥玩意,就你这孬...”孙二嫂烦躁地拉开大门。
孙二嫂以为是孙二头回来了,结果门口站的人让孙二嫂打了个寒颤,“你...你...找错门了。”
“孙二嫂,外面借一步说话。”来人压着声音,一把顶住了快关上的门。
“我不认识你,你...你快走,一会我...我家男人就回来了。”
“今晚你家的乌鸦最多,如果不想你家男人出事就出来一趟,你看着办吧。”
来人说完扭头一瘸一拐走了。
孙二嫂脚下一软,要不是扶着大门,刚才看到那人时早就瘫倒了。
“孙二头啊,你造的什么孽呀,昨晚才十个乌鸦,怎么今晚你就最多了。”孙二嫂泪眼婆娑,“唉,罢了,好歹夫妻一场,老娘就走这一遭吧。”
......
铛铛~铛铛...
“嘿,这娘们,今晚竟然不给我开门,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孙二头边坏笑边猴急地掏出钥匙串左翻右翻找大门钥匙。
“大岚...大岚...”孙二头进屋后喊了一圈没见着人,“人呢?”
大岚是孙二嫂的名,只有孙二头叫,平时村里邻居都叫她孙二嫂。
“又去摸麻将了吧!?这败家娘们。”孙二头气鼓鼓地摔门出去。
......
“你来了。”
“林老,我...我现在要怎么做?”
“袁泽是大家选出来的,也是他自己的命选择了他。”
“为什么今晚是我家的乌鸦最多?”
“它们是冥界的信使,也是每次选举守村人的投票者,哪家的阴气重,它们就侧重选哪家。”
“我知道了...二头估计又偷喝酒了,这老东西,明知道有糖尿病不能...”
跟孙二嫂说话的正是叫她出来的人,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上疮肿流脓的老者。他伸手打断了孙二嫂的叨絮。
“袁泽家我们做了标记,天黑前我还确认过的,按道理今晚还是他家的乌鸦多。”
“嗯?难道...”
“没错,这也是我担心的。如果真的是那样,这剩下的三天,票数会变化,到时,谁是守村人就说不定了。”
“嗯...”
“北乡村的守村人和联络人上月都走了,你知道的,你是前联络人,所以...”
“我知道了,十年前我退出,是为了跟二头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如今...唉,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这块布上有破解方法,你回家看了之后烧掉,切记不要让第二个人看到。”老者递过一块脏布后又一瘸一拐走了。
看着消失在垃圾房拐角的背影,孙二嫂呼出了一口气。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看到来人,往事又如同电影般在脑海里重播了一遍。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孙二嫂囔囔道。
夜更深了,巷子阴冷,路灯噼啪地冒着短路的火花。
......
“哟,二头叔,这是...‘巡逻’不尽兴啊?”保安亭里,小年轻放下手机打趣道。
“去去去...毛都没长长,这样跟你叔说话。”孙二头没好气地回道。
小年轻哈哈一笑,端起手机继续玩,对于孙二头这种事,他值夜班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