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偏室中,两人分桌而坐,一人一张小桌子。
魏惜卿手指筷子,朝青年客套了句,“息郡王别拘谨,随便吃,全当是兄妹间的家宴哈哈。”
魏衍息瞟了眼面前的汤菜,淡声回了句。
“多谢殿下款待。”
他伸手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菜肴却一动未动。
他闷不做声,魏惜卿肚子空空也顾不上开腔,一个劲地低头吃菜。
一壶美酒见底,魏衍息放下酒杯,用一双细长的眼梢瞟向她,漫不经心来了句。
“殿下可还适应?”
“什么?”
面对他莫名其妙的关切询问,魏惜卿一头雾水。
魏衍息神态微醺,一双本该分外清明的眸子里染上一丝迷离,透露出两分醉态。
魏惜卿映入眼帘,觉得他这样子莫名平添了三四分魅惑。
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扶额,好似头疼,他轻轻按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徐徐出声解释了遍刚刚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您从身无实权的的长公主摇身一变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可否适应得过来?”
好像这么说还不够过瘾,他又加了句更加大胆的。
“我倒是好奇,你坐不坐得稳这高位,嗯?”
要不是感受到他的言语不善,云惜卿怕是早已陶醉在他用磁性的烟嗓哼出的美妙鼻音之中。
一个“嗯”字被他哼得性感动听,让她为之动容,沉醉其中。
她乐了,笑得像朵花儿一样,然后云淡风轻地出声。
“看在你声音如此悦耳、动人心弦的份上,这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当你是在说醉话好了。”
见状,魏衍息的漫不经心陡然一变,脸色阴沉难看。
他有意挑衅,却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令人恼火、窒息、无力。
魏衍息十分讨厌她这副模样,黑着脸起身,不打招呼自行离开。
他的亲卫阿七怕魏惜卿心生不快从而降罪,慌忙出声找补。
“摄政王殿下,实在对不住!郡王爷喝多了,酒后胡言,还请殿下勿怪。”
“没事,”魏惜卿和煦一笑,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姿态,甚至关心上一句。
“你快跟上你家主子,小心他喝多了摔跟头,再有回头记得给他煮碗醒酒汤免得头疼。”
端的那叫一个体贴入微、宽宏大量,连阿七都为之佩服。
“殿下告辞。”
他只得匆匆请辞,然后去追自家主子。
人走后,魏惜卿保持微笑,对屋里的宫女太监出声,“你们下去吧。”
等屋子里的其他人散完,魏惜卿收起笑容,再也装不下了。
狗东西!还想挑衅她!
看来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
她偏不如这人的意,她偏不生气,哼!
阿七追了出来,远远就看到蹲在池塘边看鱼的魏衍息。
他走近一瞧,后者神色清明,脸上的醉态荡然无存。
阿七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主子喝醉八成是装的。
他就说他家将军哪里是那么容易喝醉的人。
“主子?”阿七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双手抱脚蹲在水边一动不动的魏衍息。
“阿七,”魏衍息语气稀松平常,眼睛直盯着池塘里的鲤鱼,“帮我找点鱼食来。”
阿七应声照办,立马去寻了负责此处的打扫宫女要了鱼食给魏衍息。
之后的大半天,魏衍息饶有兴致地喂鱼。
他悠然地一点一点撒下鱼食,然后借着微弱的烛光观赏一群鱼凑在一起争食。
每当他预备杀人时,他便会喂鱼,看鱼群争食,看弱肉强食。
直到一盅鱼食喂得干干净净,魏衍息拍手起身,一脸平静。
“走吧,去看太后。”
阿七跟在他身后动身,却又忍不住转头瞧看背后的池塘。
只见一片池塘里全是翻肚皮的鲤鱼。
回到朝云殿的魏惜卿得知她刚封的郡王将皇宫的鱼儿毒死外,吃惊地询问向她汇报的白寇。
“你确定鱼是被毒死的,而不是吃饱撑死的?”
不怪她吃惊,皇宫里公然行毒,可是大不敬的行为,她想魏衍息再大胆也不至于做的那么明显吧。
“真是被毒死的,”白寇点头如捣蒜,眼睛睁得老大“郡王亲口跟太后说的,称他不小心用砒霜拌入鱼食。”
“就在刚刚,太后派她的宫女春花送来了一筐活鲤鱼,说是郡王醉酒胡闹,殿下大度想来不会同他计较。”
不小心?
砒霜拌鱼食?
云惜卿只想呵呵,这货想毒的怕是自己哦。
他先挑衅自己,自己还没生气,他倒好,毒死自家鱼,这不是公然跟自己叫板嘛。
借着背后有个妖后撑腰,刚一回京就不消停。
魏惜卿越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