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六点五十左右,这边的工作就结束了。
村小是七点十分上早自习,赶过去时间还有富余,十一点半放学。
中午十二点是她最喜欢的差事,用村里的大喇叭给大伙读报。
“各位社员,中午好,今天读的是5月17仁民日报……”
乡间闭塞,这是她为数不多了解外面世界的媒介,也是全村老少最喜欢的节目。
报纸是从收破烂那儿买的,为图便宜,基本是滞后一个月的旧消息。但对于社员来说,这可是时髦的新消息,其他村想听都没处听。
白家村大队长陆德旺是经历过一线抗战的老红军,见多识广深知我国同其他国家的差距。
退伍后,每天抱着一摞过时的旧报纸翻看,学习先进思想和劳模精神,要带领白家村向文明典型村靠拢。
他不仅自己学,还号召村民一起学。
可惜大伙扫盲班毕业,勉勉强强认识百来个基础用字,哪能看得懂报。
于是乎,陆景阳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了却老头一桩心病,也给她争取了这份差事,中午晚上各读半小时报,一天两工分。
再加上冬闲为期四个月扫盲班上课的工分,她一年少说能挣个三千七百工分跟满工的壮劳力差不多。
每月还能领工资,年底还有先进个人奖,这份待遇,估摸整个桃花公社都找不出第二个。
“走路不看道,寻思什么呢?”
刚从村委会出来,就撞上了陆景阳,她贴着墙有些局促。
“干吗?”
“你。”他用唇形无声勾勒了两字,垂着眉眼笑得一脸魅惑蛊人。
“你再口出什么狂言,信不信我告你流氓罪。”
陆景阳捏了捏她的脸蛋:“不信。”
“懒得理你。”
薛晴绕过他往知青点走,一抬头就瞧见往树后躲的李琪琪,她那独一份的纱巾斗笠,八百米开外都能认得出。
“别走,再让我瞧瞧。”
他追上来拦了下她,薛晴起初还和他对视,后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偷偷瞟了眼手表。这货盯着自己看了十分钟,有病吧。
“行了吧。”
他握着她手腕,眼底竟是痴迷:“再看看,好久不见了。”有些想她。
“真好看,难怪他们今天疯了似的讨论你,原来真的跟天仙一样漂亮。”
薛晴忍俊不禁:“算你有眼光。”
好歹,她前世是靠卖衣服发家,常年奔走鹏市羊城的沿海城市,长期受港城穿搭影响,新潮一点也很正常。
好吧,她摊牌了。
她就是这样肤浅虚伪的女人,被人夸就是很高兴啊。
“喏。”陆景阳从裤兜里掏出那块雪峰牌的茉莉香皂。
薛晴有一瞬的呆滞,心虚:“这是给你买的,你闻闻自己臭烘烘的。”
陆景阳眼眸瞪大,捂着嘴巴笑问。
“怎么,你还要跟老子睡?”
“不是……你个臭流氓,这二者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怎么没有,你不跟我睡,你管我臭不臭。”
还真是……这个理,所以为什么要给他买香皂?就一顺手的事,这可真是说不清了。
她当时在想什么?
薛晴逃也似的走开,越想越丢人,气急败坏地跑回来抢香皂,拿来吧你。
他抬手,躲过:“晴小妞,你说我是天天洗香香等召,还是你通知后再洗。怎么生气了?想男人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别害臊,哥哥给你想。”
“滚——”
陆景阳踢着道旁的石子,笑得一脸荡漾,真好看,连骂人的时候都好看。
薛晴甩着袖子气鼓鼓地往知青点走,经过李琪琪藏身的大树时,突然回头。
“别在树下歇着了,赶紧回知青点吧,待会饭都凉了。”
李琪琪被她吓了一跳,皮笑肉不笑的跟上了。
某个阴暗的小角落,几个人凑到一处。
“到底事儿成了没有?你酒里没下.药吗?”
“我还想问,人为什么会在屋外,没锁门吗?”
“不是还在商量吗?怎么就开始了?这些计划你们告诉我了吗?”
“事情都发生了,说这些都太晚了。”
“就是,马后炮什么,我看你也没有不愿意的样子啊。是不是你走漏的消息,我怎么觉得她有点针对我?”
“我走漏,我连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走漏。”
“别吵了,先确定一下,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没有,如果没有,还得另想办法。”
“我瞧二人私下拉拉扯扯的,事儿成的可能性极大。”
“这事儿不能猜,还是盯紧点,先掌握确凿的证据。”
隔天,陆景阳又到村委会堵她,手里拎着个装饭盒的网兜。
“怎么又是你?”
他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