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赵耿意料的是，冯晨晨对他这个论断，并没有表现出预料中的过激反应。
相反，她只是扶着树干，低头咬着唇。但明显可见，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是的，冯晨晨从昨日看了赵爽鸿雁中的视频，她就有种隐隐的感觉，觉得方明和那女鬼的死，与自己有关。
他俩死的时候，偏偏自己都在场。当时惩恶司的鬼使还说，死去的方明手中，还握着一颗属于她的纽扣。
赵耿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俩都是在你失控的情形下杀死的。如果你体内的灵魂很古老这个论断成立，那么你能在不借助屠魂器的情况下，杀死他俩，也就说得过去了。”
冯晨晨紧紧捂着狂跳的心口，问：“既然你不是凶手，你当时为何要去自首？”
赵耿笑了笑：“冯小姐，正如你所见，就算我自首了，也不会真正死亡。当时我自首，只是单纯地通过新闻暴露自己，让你看到了敛魂圈的图样，赶紧去找我。”
“只是后来我没想到的是，惩恶司都没经过详细的调查，很快就将我定罪了，于是我猜想，一定是有什么势力，在故意掩盖你的罪行，想让我当替罪羊就此了事。”
“直到我后来借用这副身体回到我自己的屋里，看到了我提前布置下的摄像机录下的视频，我更加坚定了这一猜测。”
赵耿最终说出了冯晨晨一直怀疑但不敢承认的事情。
他说：“冯小姐，你其实就是天工院的一个秘密实验品。你来地府后，他们注入了古老的魂晶样本，用以研究敛魂圈，以及本体魂晶对样本魂晶的影响作用。”
冯晨晨低着头，心如刀绞，她将自己的身子隐入树的阴影中，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到脚下。
“赵先生，你猜错了一个地方，他们将我作为研究对象，不是来了地府后……我以往在阳间经历的诸多轮回，恐怕早就纳入了他们的研究之中。”
是的，所有的一切，在此刻豁然开朗。
以往每一世的“异常”行径，嵌有敛魂圈的各种饰品，来地府后的莫名入编，神速升迁，辜雨城对自己的纠缠不休，又屡屡助自己脱离困境……
一切的一切，如断了线的珠子，在此刻顺理成章地串联起来了。
冥都大帝辜雨城的确是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牢笼，可惜她连困在里面的金丝雀都不是——仅仅是一只小白鼠……
心很痛。
比看到林倾鸣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还要痛。
偶然间抬头，夜色中，冯晨晨看见了站在酒吧二楼阳台的身影。飘逸的长发束在头顶，发尾随风摆动，深蓝衬衫配黑色西装马甲，胸前一抹银光在夜色中锃亮夺目。
他一手拿着红酒杯，一手插兜，正注视着她这边的方向。发现冯晨晨看向他的目光，他抬手饮了一口酒，转身进了屋。
“冯小姐，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所谓地府、冥都、投胎等等，只是编造出来欺骗绝大多数鬼魂的玄乎神话。其实地府，应该是一个区别于阳间世界的高维度空间。”
信息量太大了，大得超乎冯晨晨的接受和理解范畴。
“据我推测，天工院还有一群秘而不宣的顶级研究者，他们一直在进行的，应该就是空间研究。当初我正是无意间触及了相关研究内容，就被‘处分’了。”
冯晨晨的听觉已经带不动脑子了，不过这些晦涩的概念，都不是她关心的，她只关心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摆脱实验品的命运。
“大闺女！”正在这时，辜老爷子跑到后院来向冯晨晨喊道，“演唱会就要开始了哦！你得准备准备啦！”
赵耿靠近身子，将刚才的匕首塞进了冯晨晨的手包里，“冯小姐，我以为，所有的研究都应以造福地府为目的。如果偏离了这个目标，那技术将带来苦难。我很同情你的境遇，这把匕首你拿着，虽杀伤力不大，也可备不时之需。”
“大闺女，快点哦！”辜老爷子在远处催促着。
冯晨晨拿出纸巾，擦了擦假面下的眼泪，怔然地向酒吧前厅走去。
树荫下，一个带着假面的黑影出现在赵耿身后。赵耿看着冯晨晨离去的背影，捏了捏拳头，微微侧脸道：“我可都已按你说的做了。”
“很好。”黑影道。
冯晨晨回到前厅时，已收起凌乱的情绪。此时酒吧里已满满当当，热闹非凡。
一个身着粉红长裙，带着半截兔子面具的姑娘从人群中扒拉出来，欢快地蹦到了冯晨晨面前，朝她吐了吐舌头。
“小宛，你也来凑热闹了？”
“一下就被你认出来了，没劲。”秦小宛踮着脚搭上冯晨晨的肩膀，“你要唱歌，我能不来给你扎起么！我说乖乖，你这身也太漂亮了吧，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你可真有眼光！”
自从得知秦小宛配合辜雨城一起欺骗她之后，她也不知道，该以一种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她。
可一看到秦小宛那真诚的眼神，冯晨晨就觉得，也许是辜雨城用冥都大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