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若不幸身亡, 传位于十七皇弟。」
没有长篇累牍,也没有殷切叮嘱,只有一行熟悉的仿佛是在危险时刻留下的字迹, 温孤朝视线落在下方独属于离国皇帝的印章上。
“其他人怕殿下不信臣,也怕其他皇子因此生事, 所以让臣带着这道指令来到大辛寻殿下。”离国来使见温孤朝没有表态,眼底闪过一丝焦虑与急切。
虽然太子殿下说十七殿下一定会回去, 但其他人包括他,他们都不确定这位从小就被送到大辛的十七皇子究竟愿不愿意回去接手一团糟的离国。
面对现在这种情况, 离国来使只能咬咬牙继续说道:“臣知道殿下因离国在大辛生活艰辛, 但那是因为先帝昏庸无能,臣等厚着脸皮过来请求殿下回国,也是希望殿下能和太子殿下一起让离国重换新机,日后再也不需送人为质来维持安稳的生活。”
温孤朝把绢布收拢握在手心, 听完离国来使的一通话,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我在大辛的日子可算不上艰辛。反倒是离国有些人经常派人来取我性命。”
“那才让我十分艰辛。”
大辛皇帝虽然也看不惯他, 但也未曾主动派人害过他,只是对离国来的人视而不见任他绝地求生罢了。
不过......温孤朝想到某个鲜活的身影, 眼底藏着真实的笑意,只要辛羽认他当父皇一天, 那他都可以不在意。
温孤朝语气虽轻,但含义却让离国来使忍不住拧起眉头,“他们竟然如此大胆。”
一群被离国皇帝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只想争名夺利的草包, 也不想想在大辛皇帝眼皮子底下动温孤朝这件事, 不管成不成功那都是把话柄往大辛手里送!
“我等从未听到过。”离国来使知道自己这番话的可信度不高, 但是他敢摸着良心说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但凡知道半点都会冲到那个生事的皇子府邸里指着他们鼻子骂一通!
此次是因事情重大而不得不作为离国来使的来大辛的臣子,乃离国御史大夫的李诚礼,也是离国仅剩不多的肯干实事的官员。
温孤朝自然也知道李诚礼的来路。
“李大人。”温孤朝面向他,把手里的绢布交还给他,轻声说道:“我记得皇兄还有个孩子吧。”
李诚礼点点头,“是的,皇孙温孤弈,已满十一,是个十分聪慧的孩子。”
“皇兄为何不将皇位给他?”温孤朝声音十分温和的问,好像只是真的很好奇,“李大人也说他是个十分聪慧的孩子,再加上你们的照拂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情于理他都比我适合,为何不给他呢?”
李诚礼沉默了下,他也问过太子殿下这个问题,太子殿下给他的回答是——合适。
当时艰难醒过来的太子将手里的绢布交给他,面对他的不解,太子弯了弯苍白的唇角,然后命人把书房里一个装满纸张的木盒交给他,“这些都是孤命十七弟做的课业,李大人可以看看。”
打开木盒,摆在最上方的白纸上字迹凌厉,字迹的主人一针见血地指出离国存在的问题,字字如珠玑,句句是箴言。
李诚礼捧着那些纸张,满脸震惊的看向虚弱靠在床边的太子,“这这这......”
“没错。”太子露出些欣慰的笑容,“孤之前推行的部分政令,全是十七弟提出的。”
“若是这次孤躲不过去了,弈儿年纪尚小,手段稚嫩。哪怕有你们的辅佐,也镇不住朝中那群贪婪的豺狼虎豹。”太子捂住胸口咳了几声,“但十七不同。十七虽自幼在大辛,但自幼聪慧异常。孤让席殊陪在他身边,教导了他一个皇子该学的知识,况且多年在外磨炼出来心性更是比弈儿要成熟稳重许多。”
“再加上李大人手里的这些,李大人还觉得他不合适吗?”太子艰难的喘了口气,他这次能醒过来已是十分不易,若是没挺过后面的治疗,那他必须现在就替十七把道路铺平。
“孤甚至想过,若是十七在孤这个位置上,或许就不会让幼弟沦为他国质子,更不会沦落到当了三十几年的太子,却只在死前碰到过那个位置。”
从席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