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阙也是在这一张大床上,强行在楚秾身上打上替嫁的标签,当初红妆初嫁娶,楚秾红妆披落,是他的新娘。
楚秾今日折辱他,同样也是他当初折辱楚秾。
“臣妾先前就把丑话说在了前面,臣妾与陛下……是各取所需。”
楚秾忽然笑了,他挣开了楼阙的手,把身上衣服收揽好,对着楼阙行了礼,他说:“臣妾领罚。”
楚秾走了。
楼阙被留在原地,愣了许久,他昨天一晚未眠,一大早情绪波动起伏极大,楚秾一走,他眼眶中红血丝退了大半,他蹲下身去剪被自己踩在脚底的纸张,上面每一笔都极为简单却都极为认真。
上面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的皇后很爱他,除了一张脸外,他和这个男人无关。
他的皇后宁可去冷宫种最难生根的明春花,也不愿意向他说一句软话。
各取所需。
呵,好个各取所需。
楼阙一张一张纸地捡起来,把纸张捋直,再叠好几道,装进锦盒里,手突然触碰到一张带着泪痕的模糊了边框的纸张时,他皱了眉,看见白纸上越来越多的模糊水痕,他顿住手,无比陌生地摸上自己的脸。
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高热,浑身滚烫得像是被开水煮过一般,呼吸急促,浑身肌肉暴动,本体在衣袍中沸腾。
而最重要的是,他竟是发现自己满脸湿意。
他竟是在哭。
哭得泪流满面。
他从纸张中抬起眼,看见了自己一双手竟已经变成狼爪。
……
“宇哥哥!哥哥被打入冷宫了!”楚秋在右相府接到接到信鸽上的消息时,高兴得不行。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肺部咳嗽得浑身打颤,一边咳嗽一边还要说:“哥哥被陛下厌弃了!”
“嗯。”楼宇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不让楚秋伸手碰自己的衣袖,他眼神示意下人顶上,给楚秋端茶递水,自己则轻微退出来,给下人让位置,看着脸色苍白,容色大减的男人眼底闪过轻微嫌恶。
“我要快点好起来,进宫去救哥哥。”楚秋虽然是这么说着,然而眼底却燃烧着贪婪的焰火,病弱得浑身冒着药材味,病态得沾染死气,一张脸略微扭曲。
楼宇表面应和,实际上脑子里却满是楚秾略微病弱,却仍然绯红若霞的脸。
“宇哥哥,替我治病的大夫找到了没有?”楚秋有些急切问道:“江湖令中可有人说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楚秋从皇宫中被遣送回来,大哭了一场,第二天就起了高热,病倒在床上,之后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差,到最后居然连起身都困难,宫里的太医来了三五个,却都查不出原因,为此不得不再次发了江湖令,全天下搜寻医术精湛的大夫替他医治。
他在病痛中梦魇不断,就是万分不甘心楚秾体弱却相安无事地在皇宫中享尽荣华富贵,而他不久后就得知楚秾发了体热,还被赶到了冷宫。
他痛快得即使浑身病痛,胸腔也像是通了风一样。
他就知道,什么帝王柔情,都不过是一瞬的恩宠而已,楚秾本身就是他的替嫁,纵使媚术出神入化,却也不过是个短暂的消遣。
半月不到,不就进了冷宫?
“大夫到了,让他替你医治吧。”楼宇没耐心待下去,自己挥了挥衣袖就要走。
楚秋急着留他:“宇哥哥,你就要走吗?”
“这里有大夫,本王又不是大夫,留在这里也全然没有任何用处。”楼宇背对着他,表情冷漠,楚秋看不见。
“小秋还是快些恢复,好赢回暴君的心吧。”楼宇说完,抬腿离开。
近日南风楼添了几个品貌极为不错的小倌,尤其花魁生得和他近来心头好很相似,他急/色心急,只想早点去见他。
楚秋看着楼宇离开,表情也冷下来,一脸的憎恶。
……
理政殿内,楼阙握着一支笔在白纸上印笔而下,墨迹沾染了白纸张,他低眉专注勾勒毛笔尖,案桌台下有人恭敬跪着,说:“启禀陛下,京城里从未出现过一个叫顾觉的人,皇后自小长大的庄子里也不曾有过叫顾觉的人。”
“而且普天之下,同陛下长得相似的人,只有一个晋王,除此之外,再无人能同陛下有三分以上相似。”
“……”楼阙没有当即开口,而是仍旧专注提笔运笔,在纸张上学着一块砚下压着的白纸张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