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 就像溺水的人,无论如何挣扎,都在逐渐向水底深处沉去。 黑影侵占视野,男人痛苦挣扎着,努力想要从被吞噬的暗影中伸出手,却像是被蜘蛛网捕获黏住的昆虫,不论如何奋力挥舞手脚想要挣扎逃离,都无济于事。 无助的茫然与绝望。 在将要被黑暗彻底吞噬的那一刹那,男人转头,无力向祈行夜投来一瞥。 开合的嘴巴只重复着一个字:妇。 救救我的家人,我的妻女…… 但眨眼之间,一切都被吞噬,重归黑暗。 没有任何亮光的房间里,只剩下一片寂静。 李龟龟不由得将呼吸放到最轻,急速下降的温度像冰箱冷冻柜扑出来的冷气,将他环绕,落在他的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祈行夜站在房间黑暗的中央,眉眼沉沉的锋利,垂在身侧的手掌逐渐握紧。 但他没有动。 而是耐心的等待着什么。 良久——“咔,嚓……” 极轻微的声音响起。 骨头被咬断,断裂声清脆。 随之响起来的,是不紧不慢的咀嚼声。 咔吃,咔吃……像撕扯着生肉筋骨,牙齿与筋肉 摩擦发出细微声响, 无意间划过骨头又离开。 那声音如此清晰, 回荡在黑暗中一圈圈散开,回响,又重叠。 令人毛骨悚然。 黑暗中无法视物,其他感知因此而被无限提高,大脑自动补全没有被看到的画面。 祈行夜甚至可以在脑海中详细描绘出骨头断裂的模样,巨兽撕扯着骸骨,漫不经心的下咽。 那不是一个人。 只是血肉,食物。 声音停止的间隙,祈行夜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回头,向他看来。 如巨大的兽瞳,冰冷的注视。 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中紧绷的气氛也瞬间松弛下来,无形的压力消散。 像压在身上的大山被挪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污染一无所知的李龟龟仍旧感受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 他松了口气,悄悄看向前面的祈行夜。对方没有发话,他就不敢有所动作。 良久,祈行夜终于动了。 他大跨步走向房门,缓缓推开。 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金色镀了他一身。 那张锋利肃杀的俊容,如同裹挟黑暗与飓风而行的神祇。 “纸笔拿给我。” 祈行夜:“我看到污染源了。” 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的众人紧紧注视着祈行夜,直到他开口,才也跟着松了口气,赶忙将他要的纸笔递过来。 祈行夜迅速在纸上描画出男人虚影的模样。 商南明走向他:“情况。” “污染源在堕化中。” 祈行夜抬眸,声线冰冷:“它在被污染吞噬。” 仅剩的神智所指向的,就是家人。 或许,还来得及。 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 对面声音沙哑,带着空荡回音。 “祈老板……” “救我。求你。” 祈行夜先是为这个耳熟的声音皱眉,随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商铺,神情愕然。 李龟龟扶着门框站在门口,在祈行夜看过来的时候还一头雾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祈老板?” 他茫然低头看了眼自己:“我有什么问题吗?” 不…… 祈行夜紧紧盯着商铺内的黑暗。 如怪物张大了嘴巴,黑洞洞的准备吞噬猎物。 有问题的,不是李龟龟。 而是那个算命先生。 这个熟悉的声音,就是之前打给他的求救电话。 但没有号码,也无从追踪。 像是手机自己自动拨打,却没有始发的来源。 “祈老板……” 电话那一端仍在传来声音:“救我。” 那人的声音里,藏着深重的绝望:“求你。” 祈行夜慢慢睁大了眼眸。 是死生不明的算命先生拨打来的! “你在哪?周围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