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脑中突然转出一个念头,直到王兄他们结束了议政走远,他都没有察觉。
夜宁看着漫天红霞,一双异瞳陡然明亮而摄人心魄:王庭局势已定,突厥也离开了库撒沙漠……他本就有心东行,如今……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一翻身从窗台跃下,足尖悄无声息地落在绒毯上。
接待殿内一片漆黑,夜宁扭身一转,就来到了王座的书案前。
案上堆着许多羊皮卷,都是各城领主来往的公函。王兄心细,这些东西都是按着轻重缓急分类堆叠。夜宁屏息,没有动那些裹好的羊皮卷,只是翻了翻今日王兄写给丘慈国的通商文牒。
他快速过了一遍上面的措辞,然后跪坐下来,取王兄金质的羽毛笔,写就一封给汉人皇帝的:《国书》
夜宁先赞汉廷地大物博、皇帝英明神武,再表突厥荒唐、攻伐无度,然后他学着王兄口吻将曾经的商路夸赞一番,书行至末尾,夜宁却顿笔,有些犹豫——
他若直言通商,汉人皇帝同意便罢,若不允,岂非丢了敌国面子?
而且,王兄同群臣议论,此事还未有定论,他如此仓促行事,会否给王兄惹出什么祸事?
心头那点热气微凉,夜宁也是一时冲动。
此刻看着自己捏着帝国皇帝才可用的金笔,心里多少有些打退堂鼓。
然而,犹豫间,夜宁目光一转,正巧看见旁边一卷摊开的羊皮卷,上面是南部领主遇到的一桩麻烦事——说在他的领地内,某位臣工不曾停妻、就做令娶,如今两位妻子闹起来,母家身份又都不低。
领主无法决断,便上奏到王庭,请皇帝的示下。
……不曾停妻?
夜宁眉心一跳,捏着金质羽毛笔的手都倏然抖了一下。
不曾停妻,就做……令娶?
夜宁喉头一哽,眼神也陡然凶起来——萧令璟那混蛋!
这三年来杳无音讯,他不会……他不会也令娶他人了吧?!
想到这个,夜宁愤然,不再犹豫,挥笔就给自己封了个出使汉廷的大使。
他留了心眼,没有用正经的使节名,而是现编了一个谐音,以免将来两国之间发生冲突,他也好让王兄找借口——说这份文书有假,不给帝国带去麻烦。
夜宁美滋滋写完,然后偷偷抱起玉印国玺,啪地一下盖在羊皮卷上。
等待墨迹和油印干透的这段时间里,他将书案上的一切恢复原状,又给王兄留书一封后,就卷起伪造的《国书》翻窗离开。
夜宁连夜往寝宫收拾细软、揣上庚帖,又摸进私库中的带上不少钱财宝石,便背上行囊、潜入马厩中。
踢雪乌骓,夜行千里。
直到安全越过葱岭,见身后并无追兵,夜宁才忍不住闷笑出声——
打从今儿起,他就是波斯遣往汉廷的:嘟肃边德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