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的话音刚落,还没等赵佶答话呢,跪在地上的种师道,便面色颇为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老臣家的小儿子,今日会有如此之祸事,也是他罪有应得的。”
“可老臣手中的这十颗仙丹,老臣却再也没脸服用了。”
“毕竟老臣可是一个,连自家儿子都看管不住的无能之人。”
“此时此刻,又怎配服下官家所赏赐的这些灵丹妙药呢?”
“官家,还请官家将这一盒的灵丹妙药收回。”
直至种师道的这番话说出口,那高俅方才明白过来。
噢,怪不得!
怪不得你这厮敢当着朝中重臣,以及当今官家的面自曝短处呢,原来竟是存着这份心思呐。
当真是狡猾,狡猾得紧呢!
你这厮,之所以弄出这事端来,无非就是不想将那十颗灵丹妙药吃到肚子里嘛。
可我如此聪明,又怎能让你如愿呢?
高俅念及于此,脸上顿时便浮现起了一抹颇为神秘的笑容:
“启禀官家,刚刚种老将军所言,虽然看似有理,却也有其不妥之处。”
“那就是,那些仙丹妙药既然已经赏赐给他了,那便已然是他的东西了。”
“若官家此时再往回收的话,在情理方面也着实不妥。”
“毕竟官家可是金口玉言呐,怎能因为这些许小事,就轻而易举地改变决定呢?”
赵佶缓缓点了点头:
“高爱卿所言甚是。”
“要我看呀,刚刚我赐种老爱卿的那盒仙丹呀,种老爱卿还是先行留下服用吧。”
“至于你那小儿子所犯之罪名嘛,待散朝之后,再让人拿去大理寺问罪便可。”
这会儿的种师道,在听完了赵佶的那般吩咐之后,险些都快哭出来了。
他刚刚之所以会把自己小儿子,在此之前所犯下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一遍,无非就是想把那盒丹药退回去而已。
可是现在呢?
那盒丹药非但没有被退回去,反而又让他的小儿子,深陷了牢狱之灾。
如此场面,可当真就是他这个做老父亲的,在此之前所万万没想到的存在。
这时候,种师道捧着那个檀木盒子的双手,都在微微发颤。
心中,则更是郁闷不已。
可他这人呐,往往在焦急之时,却也能急出几分急才来。
就在赵佶马上便要与朝臣们商议下一件事的时候,那种师道便又赶忙将这件事扯了回来:
“官家呀,官家刚才之所以会赐老臣这些仙丹妙药,那便是因为老臣在此之前,对大宋朝的江山社稷建有些许微功的缘故。”
“而现在呢,老臣家那小儿子又做出了这般道德沦丧之事,难道官家就不应对老臣有所责罚吗?”
“虽然那犯错之人是老臣家的小儿子,但老臣这里也有教导不严之过。”
“所以这盒仙丹妙药呢,按老臣看来,虽然官家不宜将所赠之物收回,但却可以将这盒丹药的赠与量减半呀。”
“反观,刚刚与我说话的高太尉,在老臣讲述自家小儿子所犯之过错的时候,却能毫不犹豫的给出惩治我家小儿子的得当措施。”
“如此说来,也等同于为咱们大宋朝廷的江山社稷,添砖加瓦了。”
“那官家,又岂有不赏的道理?”
“官家,只有功必赏错必罚,才能令咱们朝堂上下欣欣向荣呀。”
“可官家那里若赏赐得太多了,没准也会引来朝中众人非议的。”
“所以老臣这里,便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想建议官家将赏赐老臣的这十颗仙丹妙药,分于一半给高太尉。”
“这样一来,微臣的小儿子既遭到了合理惩处,而微臣这里,也因为教子无方的缘故进而失去了一半的赏赐。”
“而高太尉那里,也因为自己的直言相谏,进而得到了他该有的奖赏。”
“如此一来,岂不更显官家之赏罚分明吗?”
当赵佶从种师道的口中听闻这些话的时候,不禁也感觉甚有道理。
可那高俅,在听闻种师道的这番话之后,却险些将他的三魂七魄,一下子吓没了一大半。
虽然在此之前,他也没能有机会从赵佶那里,得到过什么仙丹妙药。
但却也从内宫当中的一些公公们口中听闻了,那些仙丹妙药的可怕功效。
所以这时候的高俅,对那些所谓的仙丹妙药莫说期盼得到了,说是唯恐避之不及都不过分。
情急之下,他便赶忙冲着坐在龙椅之上的赵佶,连连否认道:
“官家,莫听那种老将军胡言乱语,微臣的些许微功,根本就不值得享受如此厚重的赏赐。”
“不值得不值得,当真不值得。”
可这时候的赵佶,却从那高俅的表情当中,瞧出了极其浓重的抗拒之意:
于是那赵佶的心中,便多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