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彩,倒还中规中矩,可字实在是一言难尽。
似有狂草之形,却全无狂草之神,乱七八糟,上下颠倒,别说沈逐月,就连红袖这种没读过什么书的见了都觉得一言难尽。
她掩着嘴,瞠目结舌的道:“我的天哪,这就是孙建之的字画?还没有我写得好呢!”
沈逐月:“……”
“既然折扇到手,那咱们就赶快拿去给孙建之看吧!”
红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沈逐月手里的折扇,不曾想却被沈逐月避开了。
红袖愣了愣:“怎么?”
沈逐月叹了一声:“不能这么拿走,否则等宁慧醒来不就发现了吗,如果被她发现的话,弄不好会惊动到孙建之的。”
红袖抿了抿唇,看着沈逐月:“那怎么办?”
沈逐月没说话,只是自随身包袱中取出一把空白折扇,然后在桌上备好笔墨纸砚,照着原来的那把扇子,一笔一画的开始临摹。
这一临摹,直临摹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完毕。
沈逐月将临摹好的折扇和原来的那把折扇一起拿给红袖看:“如何?”
“这这这,简直一模一样啊!”红袖盯着两把扇子,啧啧惊叹,“完全就看不出任何区别啊!阿月,你未免也太厉害了吧,这世上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吗!”
“那可多了,我可不敢说什么都会。”沈逐月似笑非笑,她把其中一把扇子递给红袖,“把这个再给宁慧缝回去。”
红袖:“……?”
红袖没接,她撇了撇嘴有些不满:“为什么要我缝?我这纤纤玉指怎么能用来干这种事!”
沈逐月理直气壮:“因为我不会,你不是问这世上有什么我不会的事儿吗?这个就是了。”
红袖:“……”
红袖顿足捶胸她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沈逐月笑着拍了拍红袖的肩:“快些吧,必须在宁慧醒来之前收拾妥当,你日后能有多富贵,可全都在此一举了,要不要尽心,随便你。”
威胁,又是赤裸裸的威胁!
红袖咬牙切齿,心中还不由得有些怀疑:“凭孙建之那种人,就这么一把扇子,真能起到这么大的效果吗?”
沈逐月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道:“能不能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反正我觉着可能性挺大的,但你要是再这么耽搁下去,错过了孙建之来找你的时机,那变数可就多了。”
红袖:“……!”
这句话十分之有效果,红袖闻言心中一惊,立即接过沈逐月手中的折扇,取出针线,仔仔细细的给宁慧缝回了小衣之中。
果然重赏之下,才有勇夫,红袖这技艺比她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熟练,几乎完全看不出小衣曾被拆开的痕迹。
等宁慧悠悠转醒之时,就仿佛只是小睡了片刻一般,什么都没有察觉。
她只是揉揉眼,坐起身来,朦朦胧胧的道:“诶呀,贫尼怎么睡着了?”
说到这里,她神色微不可察的一变,不着痕迹的碰了碰折扇藏着的位置,感觉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满怀歉疚的看向红袖和沈逐月:“贫尼方才也不知怎么,竟然就睡过去了,实在对不住两位姑娘了。”
红袖微微一笑,表示理解:“一点儿小事而已,都是人之常情,宁慧师父何必自责。”
她一边说,一边示意沈逐月递上一个包袱:“大家相逢即是有缘,包袱里头还有些伤药和换洗衣物,算是我与阿月的一点儿心意,请宁慧师父千万莫要推辞。”
“这怎么使得。”宁慧连连摆手,她从小读了不少书,即使到了这般境地也还是有些傲气的,“两位姑娘已经帮了贫尼这样多,贫尼哪里还能再拿你们的东西!”
沈逐月却不由分说的将那包袱塞到了宁慧的手里:“宁慧师父有所不知,方才您与我家姑娘一番畅谈,我家姑娘心情纾解,病体渐轻,如今身子已经大为松快,预计今日便可启程了。”
“这些皆是谢礼,请您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家姑娘心中有愧。”
“什么!?”经过这半日相处,骤然听说她们要走,宁慧心中竟不知怎么生出些许不舍,“竟这样急吗?”
“若非身体不适,本来早早就要启程的。如今既然好些了,自然没有耽搁的道理。”红袖轻叹了一声,“待来日有机会,定当再来看望宁慧师父。”
说着,红袖轻抬下巴,指向那个包袱:“这里就是我的一点儿微末心意,请宁慧师父不要再客气了。”
顿了顿,红袖又道:“不知宁慧师父在外头还有没有什么惦念的人,倘若有的话,我也可以代为传信。”
“贫尼如今已在红尘之外,哪里还有什么惦念不惦念的……”
宁慧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但她犹豫了一瞬,还是走到桌案旁,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吹干墨迹后递给红袖:“若是没有机会便罢了,倘若有机会的话,还请姑娘替我将这个交给驸马孙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