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下午六点半时候的牛城台天气预报一播,果真报有后天有小雨降临,但是后天之后是什么天气却是不知道了。我算了算从我第一次自温家沟回来之后到现在也差不多要有半个月了,仔细一算还有三天就是15天的周期,也就是大后天就是鼋仙所说的暴雨降临之日了。
“矮胖,这……”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是于哥毕竟把我和矮胖担保了下来,才从隶属石家庄的警察那里脱身,如果真要是不打招呼就跑去温家沟,于情于理都对我俩没有好处。
矮胖正盯着电视发呆,听我喊他才看向了我,也不知他从我脸上怎么看出的我的想法,开口道:“明天如果于哥那里没有打过来电话……最晚等到他中午,还没打过来咱们就立马动身去温家沟。上次去的时候我就发现山路难走,要是下雨的话就更进不了山了。”
“恩,我想也是。”我同意了矮胖的话,也暗自决定就这么做。和我们和于哥的君子协定相比,给石秀以及我父母报仇的事更为重要,轻重缓急,我也只能不顾君子的身份了。
这一夜矮胖依旧睡在我家,临睡前我检查好了窗子、门子照例躺在了沙发上。我对于前天晚上遇到的那两个鬼影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我是对这些鬼怪的东西有种与生俱来的敏感,可是能够凭眼睛看到这些东西还是在牛师大那件事之后,虽说大一到大二这一年中我说不上见过几次这样的鬼影,但是它们总会很刻意地对我若即若离。许是我真如小娇说的命硬?还是我阳气壮吓到了它们?无论怎样,它们也没害过我,只是让我担惊受怕一阵而已,我也没做过多的计较。可能真是父母双亡、至亲身死的事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才会让我产生对于鬼怪的幻觉吧?入夜睡觉的时候,偶尔我也会梦到鬼魂向我诉苦的事,只不过一旦从梦中惊醒或是自然睡醒之后,它们诉说的一切忧愁苦怨都会随着我梦醒而忘记,只记得有不同摸样的人在梦中对我如诉如泣……
这一晚亦同平时一样,也不记得是否还有亡魂向我诉苦,睡到自然醒后,我收拾停当拉开了窗帘。窗外天色灰蒙蒙地一片,已然有了下雨的征兆。煮了包方便面吃了,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没有顾上去叫矮胖起床。
约莫着有上午十点多,矮胖睡醒了。他一睡醒就抱怨我不早点叫他起床种种,随后有和我商量了进山要带的工具,穿上衣服就下楼去买了。其实也没有太多东西,经过我俩商量,矮胖去购置的也不多,两把手电(电池若干)照明、两把水果刀防身、一点诸如巧克力的吃食、两个大水壶和一个背包,其他的东西到了温家沟之后再做筹备。
我一直在等于哥的电话,可是直到矮胖把东西买全了回来也没有打来。无奈,我让矮胖吃饱了肚子,收拾了必备的东西之后匆匆赶往市区。旅行包自然是让矮胖背着,他的体型和体力都比我要旺盛的多,用我的话说,是留有有生力量,好力使在刀刃上。
一路到了桥西区汽车站,约莫在开往温家沟的长途车上坐了一个钟头,这辆车才载着不多的几个乘客缓缓开动。这个汽车站是属于那种私家跑的车,谁的车先走就上谁的车,上车再买票。在和售票员搭讪中,我才知道原来天气太差,今天从山里出来的人很少,不得不多停了一会等人。我问那售票女人是不是明天要下雨,哪知道那女人告诉我山里早晨就开始下雨了,正因为这样出山的人才不多。山里的雨最为没准,说下就下说停就停,哪怕隔着一道山砍的距离也是两重天。不过说起这雨,她还是多说了一句,说这雨下得邪性,漫天都是黑压压地乌云,把日头都遮得严严实实,说不准就是一场大雹子。山里的人最会看天,只看天气预报的话和他们本身身在那里的天气不同,也就无法判断农耕,所以他们都各有一套看天的理论,这套理论也是各村有各村的看法,老传少,少传子,根据亲身感受温度、湿度,星云日月等等判断一天、一个月、乃至下一年的天气。用到“邪性”这个词形容天气,也就是连他们也不能判断地出来了。每每遇到“邪性”的天气,就是要闹天灾了。
去往温家沟的路还算平坦,在进入山区之前都是稍显阴霾的天气,最多就是有些湿冷,没有大碍。进山的路本身就是大起大幅,而且我从前也说过越往里走山路就越是窄小,不过依着在车上坐着危险系数不大,透过窗子想窗外纵深二百多米的山凹处看去,一层一层的绿树掩映,使人顿生一种溶于自然的感觉。
也就是约莫两个小时的路程,经过了我和矮胖上次烧毁冥币的桥后,再走了十多分钟,我和矮胖终于重返了温家沟。并不像售票员所说这里下着雨,睡意盎然的矮胖刚被我拽下车就下意识地甩下包要从里面拿伞,可是抬了三四次头看天之后,骂骂咧咧了几句,才重又背上了包,向我抱怨售票女人就是胡咧咧,蒙我们两个村里人。
矮胖刚说完我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矮胖的话是有典故的,因为我和矮胖的家是煤矿隶属的职工生活区,所以叫做工人村,因为这样我和矮胖才经常自诩是村里来的。几乎是每次回工人村矮胖拿这个开玩笑的时候我都会忍俊不禁——有那么一句话嘛,鬼子进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