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放置在担架上,一路吆喝着将他抬回到村里。
此时几乎所有的村民全都聚集在村中的小广场上,等着已经失踪一个多月,舍命将雷家父亲换回来的小英雄莫离君。
当然,他的母亲也在人群最前面,焦急地等着自己儿子的归来。
接下来的事情,母亲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但她和所有村民都不清楚的是,他身上严重的骨折伤势,只过了两天便完全恢复。为了不让其他人怀疑,莫离君硬是在床上整整躺了两个月。
自从有了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经历,莫离君彻底从以前那个十几岁依然像个顽劣猴子似的活泼少年,转变成时刻都在思索问题的深沉青年。
终于,这些云里雾里的无解问题整整折磨他一年后,终于让他忍不住要去咸阳,去找那个男人寻求一个答案。
莫母静静地听着儿子说出一年前他所经历过的事情,就算他讲故事的水平很差,却依然在过程中感受到事情的匪夷所思,以及自己儿子在其中所感受到的惊惧、害怕、痛苦和绝望。
她轻轻地抚摸着莫离君胳膊上那道只留下一道白线的痕迹,温柔又心痛地轻声问道:“疼吗,儿子。”
莫离君不知道母亲说的是刚才自己划开手臂的这道伤,还是在经历里所受到的那些伤害。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对着自己的母亲,他的答案永远都是:“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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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怎么可能不疼。”
“娘......”
“你去吧。去找那个人。不过你要记得,一定不要接触皇家的人,仅仅是去搞清楚这件事,然后马上回来。”
虽然莫离君去咸阳也根本没有其他打算,可是母亲讳莫如深地叮嘱自己这件莫名的事情,还是让一肚子问题的他有些疑惑。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娘在这里,难道你还不想早点回来吗?而且咸阳离这里起码有两三个月的路程,你又不知道路,一来一回可能就要一年。你从小便在这山林中长大,何曾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外面世道艰险,不是每个人都像村里人一样淳朴善良......”
“娘,我知道您不放心我,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啊,你就是成家生子,在我眼里也永远是个孩子......”
这一天,从来没有像这样深谈过的母子,像是将一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完......
第二天一早,莫离君便带着莫母早就准备好,装满风干的肉脯以及不少金银的包裹,依依不舍地告别娘亲,趁着村里人都没有起来,避免那些还要解释的麻烦,匆匆离开这个从生下来就未曾想过出去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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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的一举一动,还是被一个人预料到了。
刚离开村口不远,莫离君便在前往秦军军营的路上,遇到看起来已经等他很久的翠娘。
“离君哥......”
“你怎么来了?”
“我、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天气都凉了,你也不怕冻着。”
“哦......我是说不冷。”
“快点回去吧,我去去就回。”
“哦......那,那你早点回来。”
两个人不尴不尬地进行一番毫无营养的对话,莫离君揉了揉翠娘的脑袋,转身便往远处走。可刚走出几步,他又像想起什么返身向翠娘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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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娘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只见他从随身的包裹里翻出一根玉簪,这是莫母怕他乱用金银,身上没有足够的银钱买吃的而给他备用的珠宝。比起金银来说,这种东西价值高又轻便,只是不知道在反复教授莫离君怎么用钱,他到底会不会用。
此时,莫离君却拿出玉簪交给翠娘。
“翠娘,我这一去虽然马上就回来,但路途遥远,一来一去最快也要一年,这期间希望你能替我照顾我娘,不用每日都陪着她,只要时不时地看她生活的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
“好!我答应你!你放心,我一定将伯母当自己娘亲一样照顾......”话没说完,翠娘满脸通红地拿着玉簪跑出好远,在莫离君有些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远远地向他挥手,带着有些雀跃的语气大声地说:“离君哥!要快点回来!我等你啊!”
莫离君不清楚翠娘究竟在高兴些什么,也只能浅笑一下,在翠娘满怀少女情愫的目光中,缓缓离开村子。
“离君哥,我等你。”
翠娘轻轻地呢喃,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簪,咬了咬下唇,随即将自己的长发挽成发髻,将玉簪插入其中,就这样如同望夫石一样,看着莫离君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