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功泽杀梅枚时不慎遗失此信,后来被芙蓉所藏,前段时间交到了我手中。”
此事没什么好隐瞒,素娆坦诚相告,齐湘听完又是好一阵沉默,沉默到最后竟露出些苍凉的笑:“当年知道他弄丢了信件的时候,我就怕会有这么一天……”
“娼妓!”
“又是娼妓!”
齐湘倏地一拳砸在床上,挣扎着坐起身来,脖颈处青筋根根鼓胀,狰狞道:“我早说他有朝一日会死在娼妓手里,他不信,他不信啊,竟还连累了我……”
没有那封信,他们查无可查,当年那个被他做成铁案的案子任凭怎么折腾,都掀不起半点浪花来。
他不必杀明净,不必杀车夫。
程兆不会死,因为他的生死的确无关紧要,还有刺杀钦使……他何必犯险,把这一堆人牵扯进来!
何功泽!
何功泽——
齐湘气急败坏,粗重的喘息带着剧烈的颤意,像是漏风的窗户一样呼哧的响。
素娆扫了眼他泛红的指节,直等着他发泄完平复下来后,淡声问道:“继续吧。”
她在齐湘的屋子里一直呆到点灯时分。
竹宴在外叩门,“姑娘,崔神医让您过去一趟。”
正好这时素娆想问的已经问完了,便施施然起身,将凳子重新放到一旁,转身便往外面走。
“素姑娘!”
齐湘在后面叫她,素娆回过头,便见他的身形笼罩在床帷留下的阴影里,暗沉沉的没有生气。
“齐大人还有话要交代?”
“齐某一介罪臣,不敢留宿驿馆,还请姑娘回禀言大人,将我投入大牢。”
“不着急。”
素娆凝眸看着他,“齐大人且先在这儿住着,过几天再说,说不定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意外之喜……
齐湘没再说话。
素娆无声的扯了下唇角,刚走到门边,厚实的棉布帘子已经被竹宴挑起,他提着风灯站在廊下,望着她笑。
“走吧。”
到了正堂,饭菜已经摆上桌,言韫和崔翊、金絮三人正在闲聊,听到动静齐齐朝她望来。
“兄长找我何事?”
素娆解了披风放在一旁,走到他们跟前,崔翊道:“你都在那儿呆了大半天了,咱们世子爷望眼欲穿……”
望眼欲穿的某人横了一记眼刀。
崔翊当即改口,“主要怕你伤势未愈,太过操劳,不利于恢复,你说你又没拿朝廷的俸禄,何必这么拼命呢?对吧?”
“兄长言之有理。”
崔翊旁边坐着金絮,对面便是世子爷,而他身边还有一个空位,像是特意留给她的,素娆顺势落座。
此时金大公子已经把碗筷分配妥当。
“你们俩身子亏损很大,须得好好补补,我特意把府中的厨子唤过来,做了这满桌的好菜,你们快尝尝。”
金絮示意他们动筷。
正堂里只有他们四个,没留侍候的人,说起话来更加方便,崔翊伸手夹向那道芙蓉鱼,尝了口,满足的笑道:“这道鱼做的果然极好,不愧让你时常挂在嘴边,念念不忘。”
“你们也尝尝。”
他知道言韫不吃荤腥,便也没劝,看向了素娆与金絮两人,素娆笑着夹了一筷子,赞道:“这鱼肉嫩滑而不散碎,汤汁入味,唇齿生津,是道好菜。”
“是吧,咱们小元珠舌头可挑剔的很,能让他赞不绝口的必然是人间美味。”
崔翊说完,一看金絮道:“哎?你怎么不吃?”
金絮古怪的看了眼那盘鱼,干笑道:“我,我早就吃腻了,我吃点其他的,你们赶紧吃,不用给我留。”
素娆看他眼神闪烁,顿时想起了什么,眉眼弯了下。
金絮想赶紧绕开这个话题,便问:“阿娆,你问了齐湘这么久,问出什么东西了吗?”
素娆刚准备说话,崔翊对她摇头,“阿娆你先等等。”
他打量着金絮,玩味笑道:“小元珠,你什么时候对朝廷的命案感兴趣了,跟哥哥还玩儿心眼啊,快说,你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你在鱼里下药了?”
金絮一听脸都绿了,“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上次是谁给我的饭菜里放巴豆粉?”
崔翊斜眼睨着他,“要不是哥哥我慧眼如炬,真就叫你得手了,你这次要不说清楚,我就把这盘鱼全都喂给你。”
看他那副模样,金絮知道他会来真的。
踌躇半响,低道:“其实我不说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
崔翊不明所以,金絮耐不住他一再追问,只能将全鱼宴那件事从头到尾说上一遍。
趁着这功夫,素娆和言韫说起了齐湘的事。
“明净包括慧智大师的死他都招了,但说起外邦的刺客,他只说那令牌是别人所赠,报答他救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