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袁崇手里捧着青釉凤首壶细细欣赏,门外清风拂过,周围无半点杂音。
他惬意的眯着眼,小心翼翼的刚要放下瓷壶,就听得一杂乱的脚步声袭来。
他回头一瞥,犀利的眼神吓得马荣会还未走到近前就跪在了地上。
马荣会两眼肿得乌黑,本就狭小的眼睛,现在更是成了一条缝,鼻梁和额头都包裹着棉布,俨然面目全非。
这副模样把袁崇吓了一跳,他低眉仔细瞧去。
“你是…”
“掌门,是我啊!”
他抬起头开始涕泪横流,袁崇听声音才知晓是他。
袁崇阴沉着脸,瞬间来了精神,赶忙问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他不知道你是降云派的人吗?”
“是张青令!今日大家正在赌坊里好好的,他一来就打伤了赌坊里的兄弟,我出面阻拦,他竟连我也一起打!”
俞天瑞恰巧路过,听到马荣会这话,他猛然进了屋跪在地上,拱手禀报。
“掌门,弟子曾与这张青令打过交道,他性情暴戾而且武功特别高,城中谁不知掌门赌坊的名气?我看他就是不把我们降云派放在眼里。”
袁崇摸着下巴问道:“那他是什么来历?”
“他是张隋的儿子,不过张隋已经死了,他现在就是一江湖小贼,只是我们现在若不除掉他,日后恐成祸患。”
听罢,袁崇冷静地坐下,“敢与我作对,找人除掉他,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俞天瑞脸上闪过一丝狡猾的笑容,恭敬地低头说道:“遵命。”
自从俞家被降云派的人收走了商铺,俞天瑞为了能继续滋润地活下去,他不惜将剩余的财产换成厚礼投其所好,对袁崇表现的无尽忠诚和崇敬。
他舍弃重金,甚至从自家院中派人出力为袁崇解决了不少问题,也终于得到了信任。
如今他整日围在袁崇身边忙前忙后,整个俞家也都成了降云派的人。
俞天瑞得到了袁崇的准许,心中很是高兴,终于可以借着降云的势力除掉张青令,可当他现在有了权力,心中又开始犯愁。
张青令不是一般人,非常人所能抓住,若是派人硬闯肯定会损伤不少人,即便派杀手刺杀,也很难有把握。
他回去后思来想去,心中暗暗有了主意。
每阴历逢五,袁崇都会去戏院看戏作乐,戏院畏于他的声望,所以每逢五,只招待袁崇和降云派的人,其他闲人不得进入。
而今晚正是袁崇看戏的时候,他反复想着计划,急匆匆出了门。
张青令白日里有人陪着,也不觉得孤独,这时候天色有些暗了,一如他心中的烦恼,总觉得空落落的不踏实。
他眯眼躺在挂着雪水的山石上,手中拿着青白玉石放在眼前,远处余晖不再像从前般火红,一层淡淡地光芒透过玉石,些许暖色仍掩盖不住冬日的凄凉。
凉风吹得人清冷,他望着玉石心中隐隐有些摇晃,他看得出神,猛然间,一只手狂风般夺去他手中拎着的玉石。
他忽然从思绪中惊醒,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东西已被人抢去了,只见远处一道黑影。
像是被人夺去命般,他心慌意急,可越是慌身体越是不听使唤,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险些摔了一跤。
黑影躲藏在远处像是在等着他般,直到看他摇晃着冲出去后才继续往前走。
这人身手不赖,跑了一阵后很快就要被追上了,黑影顺着挑檐爬上了畅音阁二楼。
张青令脑子急得只剩一片空白,纵身便撞碎窗户翻进二楼,人们听到声响纷纷回头往上看去,竟有人胆敢闯入戏院,袁崇黑着脸冷坐在那里。
那黑影钻进人群中,见到张青令马上就要抓住自己,他丢出手中玉石往楼下扔去。
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那块白润发光的玉石,想也没想,一头栽下了护栏,全然不顾降云派的人在下面看着他的荒唐。
俞天瑞递给黑影两块银元,在暗处看着满脸得意,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期待。
他从二楼扑下来,伸手马上就要抓到玉石时,袁崇站起身先一步拿到了玉石。
那一刻以为自己终于要拿到了,可随之又逝去,张青令心中无以言说的难受,周围人吓得赶忙散开,一时间碰得桌椅声杂乱,他手还未来得及缩回,便摔在了酒桌上,听得一片稀碎的酒杯声。
戏台上的人也停了表演,降云派弟子们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袁崇更是愤怒的始终阴沉着脸。
这一下摔得他浑身剧痛,头脑发昏,一把拄在杯茬上擦破些皮肉,恍惚间看见眼前出现个瘦削的影子,他强撑着爬起来,让自己保持些清醒。
周围突然没了声音,袁崇沉默地站在他面前,人们都知道袁崇心中压抑着很大的怒火。
张青令清醒过来,扫视着戏院中的人们腰间都系着一块雲字令牌,都是降云派的人,看来眼前这人就是掌门了。
马荣会躲在身后悄悄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