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泰嫂独子汪良金这年才十二岁,一天到晚顽皮得连影都难得见到,家里大事小事帮不上忙,还到处惹是生非,家里唯一能依靠的还是这个女婿黑狗。世泰嫂一直也是把黑狗当作儿子来对待,家里的事只能找他商量。
她和黑狗一个人一只烟袋坐在屋里边抽烟边聊。世泰嫂告诉他:“儿子汪良金从初小到高小成绩都一直很好,但不知怎么回事,年底考初中考得一塌糊涂,可能是长大了开始顽皮了,学习没用心。这事和他老子说了,他老子的意思是让我们一家都去海州生活。他已经去了三四年了,他在海州,我们在这里,生活很不方便,加上良金现在学习遇到了问题。其实我呢,刚来的时候还真不习惯,现在这里已经习惯了,人缘也好起来了,还有几亩田地租给人家种,每年收点稻谷。钱呢他每月寄过来,省着点用,日子也能过,不知道是去呢还是不去,拿不定主意,正好你来了,你给拿个主意吧。”
这样的事对于一个家庭来讲是个大事,也是个棘手的事,又不好去和别人说,只能自己家里商量。冬天窗子都是关着的,世泰嫂和黑狗两支烟枪像两个小烟囱,不一会儿屋里就烟雾缭绕,整整聊了两个时辰。他们最后决定让世泰嫂带着两个孩子下海州,家里的田地由黑狗代管着。
不久,汪世泰从报社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到徽州,去萌溪看了女儿女婿和外甥女,看到女儿一家过得还行,丢下二十元钱,就带着世泰嫂、汪良金和汪萌萌三个人下海州去了。
同年有一个新生事物诞生,萌溪村里成立了互助组,就是几家人组合在一起,互相调剂劳力、耕畜和农具,你帮我,我帮你,互助生产。
为了解决有孩子的妇女参加生产劳动问题,黑狗建议:“最好建个农忙托儿所,这也是上面要求办互助组的内容之一。农忙托儿所就放祠堂边上那间房子,楼上先生住,楼下办托儿所。在托儿所靠近关帝庙这边墙上开个门,与隔壁关帝庙打通,关帝庙有个四合院,正好可以给小孩子们玩。”
陈唐俊说:“对啊,刘观庆的老婆不错,识字,喜欢孩子,人也稳重,让她来带托儿所不错。”
“你们讲的是陈月花吧,这小媳妇不错。同意。”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刘顺宝突然接话,搞得大家都看着他。
黑狗说:“光靠一个陈月花也不行吧,村里有不少需要照看的小孩呢。还要找几个年龄大的,上不了山,但带孩子应该可以。”
刘顺宝说:“这话有道理,高萌的赵老太、大萌的观顺娘都可以考虑,要不分头去问问吧?观顺娘那边离陈唐俊家近,你去问一下;高萌赵老太这里就我去吧。”刘顺宝是个实在人,村里也就这点人,豆大点事也没必要推来推去。
观顺娘自从老公被陈荣强打野猪误伤死后,家里那两块田里的事,还有挑水、斫柴火等重体力活都是陈荣强干去了。她已经六十好几,一双小脚只能村头村尾就近的菜园地里打理打理,平时也做不成什么事。陈唐俊上门一说,她就满口答应了。
这边刘顺宝找到赵老太。赵老太想得比较多,她说:“我这么大年纪了,如果孩子看不好,反落得一顿埋怨,那人家不舍得呢!”
刘顺宝告诉她:“托儿所里也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大萌村的观顺娘,还配有年轻人管理,你就和她们一起带带孩子,没什么大问题的,再说还有村里干部嘛。”好不容易才打消赵老太的思想顾虑。
这样萌溪的农忙托儿所就建起来了,所长由陈月花兼任。为了解决托儿所工作人员的报酬问题,经过商议决定:合理记工,把原来孩子他娘与保姆的个别换工,统一到互助组记工算账;一岁到两岁的小孩每天二分,三岁到四岁的一分,五岁以上的不记工分。每晚领小孩时就把工分付清,烧水热饭的柴火由孩子他娘轮流拿出。
农忙托儿所组织起来了,孩子们他娘早上带着孩子中午吃的东西连同孩子一起送到农忙托儿所里,晚饭的时候再接回去。孩子问题解决了,孩子们他娘生产非常积极,家庭也和睦了。
有小孩子的娘看到这个办法好,都愿意把孩子送到托儿所去,托儿所就渐渐地扩大了。现在妇女们都能参加生产,麦收时有的妇女们割完了组里的麦子,还到别的组去帮助割。村里人们都说这农忙托儿所办得好,解决了大家多年来养儿育女与劳动生产矛盾的大问题。
农忙托儿所没有固定的教材,他们就带孩子们玩各种游戏,教他们认识身体上的各部位,还带他们到村里面转,看到各种家具、农具就教他们认,告诉他们怎么使用,还教他们唱些农村广泛流传的顺口溜,比如:
“月亮有毛,想吃毛桃,毛桃有核(wu),想吃萝卜,萝卜虚心,想吃菜心,菜心有籽,想吃鸡子,鸡蛋有壳,想吃菱角(ge),菱角两头尖,一脚暴向天,天也高、地也低,买把尺,尺不量,买粒糖,糖不甜,买丘田,田不种,买把铳,铳不打,买只拐,拐不戳,哔哩啵喽擂下阁。”
小孩子不懂,她们就一句句解释,这些看似不搭界的话,其实介绍的都是农村常见的东西或现象,被编成了顺口溜且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