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祖鹤见李纲面容狰狞,泪如雨下,一副活不下去的模样,心里不由怯了三分。
脚不自觉的,朝门口挪去。
这丫的,疯了。
看来,古人对名声这玩意,是真在意啊!
正待转身逃跑,李老头蓦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如同一个婴孩一般,丝毫没有形象的,蹬着两条老腿,失声痛哭起来。
“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长孙氏也杨妃,脸上满是戚戚然。
七十九了,头发胡子都白了,委屈的,坐地上哭.......
唉!
宋祖鹤那小嘴,也忒毒了些吧!
李二看的脸直抽抽。
看来,太子杀手这个称谓,李纲肯定知道了,不然,怎会如此伤心。
对李纲的怜悯,又加了三分。
对宋祖鹤的痛恨,已然达到了极致。
你个臭小子,满口胡言乱语,一会看孤怎么收拾你。
俯下身去,一边搀扶李纲起身,一边安慰道:
“文纪先生,休要伤心......”
“活不了了,活不了了。”
李纲起了个半起,一听这话,一声哀嚎,又坐在了地上。
举起胳膊,挥舞着手里的两沓纸,撕心裂肺的吼叫道:
“老夫七十九了,七十九了......”
李二一脸歉疚。
没教育好儿子啊!
摊上这么个玩伴......
“是是是,文纪先生,莫要说了,是都孤的不是。”
李纲用力摇了摇白头,甩的泪水飘出去了四五步。
“五岁进学开蒙,十岁研读经史,加冠以后,十年寒窗不敢懈怠......”
李二一手抚胸,心疼的.....
“孤知道,孤知道,都不容易。”
李纲听了这话,突然把眼一瞪,捶打着大腿,声音猛的提高了三倍,呜呜咽咽大声吼道,
“你不知道!”
吓的李二赶紧改口。
“是是是,孤不知道,孤不知道!文纪先生,你别急......”
李纲压根没理会李二。
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抖了抖手中那两沓纸。
“七十九年,写出来的诗,上得了台面的,也就那四五首。”
李二一愣。
神马情况。
太子杀手和诗有个毛关系啊!
还没反应过来,李纲悲悲戚戚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里。
“他才八岁,竟写了三百多首。”
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把一脸懵逼的宋祖鹤,堵在了屋里。
而后,拿脑袋,猛撞门框。
“活不了了,活不了了。”
李二打心里怕李纲出事。
士林领袖,那么大的年纪,真有个三长两短......
见他失去理智,连忙去拉。
“文纪先生莫急,诗词小道,何苦如此。”
心里却对那沓纸,好奇的很。
不由自主的,把手就探了过去。
李纲倒是不藏私,顺手把纸给了李二。
“你看看,你看看。言辞秀美,意境高远,立意深刻,形态多变......”
李二接过,边看边颂道。
蜀道难!
噫吁戏,危乎高哉......
一首看完,‘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冷气。
好有气势啊!
只是,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啊!
好似,听过呀!
李二手里拿的啥,李恪心里是明白的很。
考神三百首。
老铁们赖以成名的利器。
可是.......不能说啊!
不然,程处默和柴令武......
杨妃见儿子如同吃了苍蝇,抽搐着脸,憋的通红,却不说话。
低头一想。
噢!
这不是程处默那首串串香哉嘛!
我说那个混小子怎么突然有了才情,原来,根在这呢。
长孙氏是个心思灵透的。
从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再一瞅那娘俩的模样,顿时明白了过来,忙小声提醒道。
“殿下,程处默!”
“原来如此。”
李二咬着牙点了点头,狠狠的瞪了宋祖鹤一眼。
我说岑文本咋输的那么惨。
闹了半天,是你在捣鬼啊!
我特么.....
翻过蜀道难,往下念道。
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细细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