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了,苦累中挣扎了一夜终于生下孩子的安吉已经饿得无法了,可是吴刚却一直躺在客厅看电视,对她的饮食起居置若罔闻,安吉不得不重新爬起来扶着墙去客厅叫他:“你不给我熬点稀饭吗?我饿了。”
吴刚才如梦初醒地站起来,关了电视去了厨房。
安吉捂着肚子回房躺下,孩子又醒了,小脸憋得通红,小嘴巴一撇一撇的要哭,安吉给他喂奶,却不吃,一看他裆里衬的尿布却湿了,原来是尿了。
由此安吉总结出了第一条育儿经验,那就是:孩子吸吮着嘴巴,左右转动着脑袋做出探寻的样子,那就是要吃奶;而缩着脖子憋红了脸使劲,那就是要拉屎拉尿了。她不禁为自己的发现高兴起来,原来刚出生的婴儿虽小,也是有他们的肢体语言的。
吴刚端过来一碗小米粥,里面放上了红枣和几颗蕨麻,粥熬得不是很烂,但好歹可以下咽。安吉顾不得许多,狼吞虎咽吃下去,肚子不饿了,肚皮却疼得要命,她知道是医生催产时按压导致的,就只能忍着,心想过两天就好了。
当晚,吴刚睡在了客厅沙发上,安吉一个人搂着孩子睡在冰冷的卧室。不知道怎么回事,才是九月份,外面天气看上去艳阳高照的,但是这房间里却冷得像冰窖,尤其是她的肩膀和胳膊都不能露出被窝,一出来就觉得寒气逼人,但是孩子要吃奶要拉屎拉尿,她还得不停的敞开胸怀喂奶,还要不断检查孩子是否尿了拉了的,所以她一次次好不容易将被窝焐热,一次次又不得不钻出来,弄得大人孩子不停的打喷嚏。
还有点奇怪的就是,孩子即便在睡眠中,也会发出几声抽泣,安吉去哄,孩子却没醒。她想到临生那几天,她每天在门外的土堆上一边给婆婆烧纸一边哭泣的事,大概她哭的时候孩子也感应到了,也在肚子里哭,所以才会留下哭泣的印象。可怜的孩子!他也是知道自己一出生就没人疼没人爱了啊,尤其是没了奶奶的照顾,她这个妈妈如何熬过艰难的育婴时光?
可是安吉还是下定了决心,就算自己头碾脚磨,也要将孩子好好的拉扯大!
中午饭后,吴梅来了,她过来看了看安吉和孩子,问安吉孩子乖不乖?安吉说昨晚吃了一晚上奶,尿了很多次,吴梅说:“那必须的,男娃娃板肠大,饿着呢!好歹你有奶就好好喂呗。现在会了吧?再不要咯吱窝里喂了吧?”
安吉羞红了脸,说:“可是我肚皮疼得很,抱不住娃娃,我怕将他摔了!”
吴梅说:“慢慢学!当妈妈的都是后来自己学会的,哪有那么容易就会的?”
安吉只好无言地低了头,去看被窝里睡着的孩子。
吴梅又过去和吴刚俩人低声话,好像在说他啥时候回去安葬母亲,实在不行让他留下来照顾安吉和她的两个孩子,她也想回去送送老妈妈。
可是吴刚反驳了她:“你不能去!姐夫已经去了,你俩娃娃要上学吃饭,晚上你还得陪他们,你走了,我又不能去陪他们,晚上他们害怕呢!”吴梅只好长吁一口气作罢,然后就走了。
下午的时候,安吉母亲却来了,原来前两天吴刚家派人去安吉娘家报丧,安吉父亲去了亲家的丧礼上,安吉母亲却着急待产的女儿,就急忙赶来了,结果都不知道安吉已经生了的消息,给她什么看月子的东西也没准备。
安吉看母亲来了,觉得有救了,可是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和婆婆的意外去世,由不得泪水涟涟地哭了,母亲急忙制止她:“月子里别哭,看把眼睛哭坏了,一辈子治不好!”
安吉抽噎着说:“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去年我那个孩子没了,好歹有婆婆陪着我,那个月子还好过,但是今年娃娃是生了,但是婆婆这么突然死了,我以后可咋办?”
母亲这两年病病殃殃的,最近也是头晕得厉害,所以她是抱着一边看安吉一边来看病的心态来的,谁料一来就要照料安吉月子,心里也是老大不乐意,就问吴刚:“姨娘啥时候下葬啊?你就得伺候月子啊!”
吴刚说还要六七天才行。安吉母亲惊讶:“你们哪里看的日子啊?怎么停那么长时间?我听过的最长的也就停个七八天。”
吴刚说他们也是问了几个道爷,但都说没有日子,有个甚至选在了半个月后,所以就只能选这么长了。
当天的晚饭,因为有了安吉母亲的缘故,或者是吴刚有了主心骨,便做了拉条子炒菜,他们香香地吃了,但是给安吉吃的还是熬得很粗糙的小米粥,安吉闻着他们吃的饭菜的香味,喝着没味道的米粥,心里想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第三天一早,吴刚去外面肉铺子说好了让他们每隔一周送来一些牛骨头,让安吉母亲熬了和安吉一块吃,总算干了点尽责的好事。然后他就匆匆忙忙回老家去了。
家里只剩下安吉和母亲两人,不,三人。还有一个幼小的但也是一颗鲜活的孩子。他才是最关键最需要特别对待的那个人。
安吉看着幼小的孩子真是又悲又喜,可她跟母亲谈不到一起,一直以来,母亲对她就是不冷不热、另眼相看的。而安吉的心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