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吴刚的母亲来替换吴刚去吃饭,坐在安吉床边的凳子上一言不发。随之而来的是“狗熊”的母亲、苟副主席的老婆,她跟吴刚母亲热络地打着招呼,说了许多客气的话,到后来居然一见如故般地说笑起来。
昏睡的安吉,闭着眼不去看任何人,耳朵里却听得清楚:
原来她们的娘家都是同一个小镇上的,好像两家的村子也离得不远,似乎还带着点东拉西扯的亲戚关系。她们谈起她们年轻时在老家农村参加劳动时的往事,吴刚母亲竟然笑得嘎嘎山响,完全忘了身边的安吉这个准儿媳此时的遍体鳞伤正是被面前这个夫贵妻荣的苟太太的儿子亲手造成的!
她们谈笑够了,苟太太起身告辞,吴刚母亲亲自送到门口,出去后俩人又站在楼道里窃窃私语了老半天,吴刚母亲才进来,看安吉的神色就不太那么友善了,就连她问安吉要不要上厕所的口气都是冷冷的。
安吉为前面她们的开心叙谈气得心里发黑,却又不能发火,只有扭过了头不去看她,也闭紧了嘴巴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吴刚母亲便走出门去,到别的病房门口找其他病人家属聊天去了。
吴刚回来了,吴刚的母亲便刑满释放一样地赶紧回去了。吴刚手里拿了一本书,说是给安吉急了看,安吉心里气得黑风旋转,却只有点点头让他放在自己的枕头边。
又过了一阵,狗熊在龚树林的陪伴下走了进来,吴刚立马站起来迎接,简直见了来慰问的上级领导一般恭敬。
他们照样坐下来,先是狗熊对吴刚说了一句:“对不起啊,我昨天喝醉了,一个不小心把你对象惹下了。”
这流氓都差点将安吉打死,却在这里用了“惹下了”三个字,轻描淡写偷换概念,真是太气人了!
可是吴刚却居然也没动气,只是接了一句:“我就说呢,你这个酒性可不好啊!我要是喝了酒,把你对象碰一下,你什么态度?”
狗熊立马跳起来说:“那我要跟你拼命的!”
吴刚窝囊废却心平气和地说:“就是啊,你也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把你对象碰一下你都不成,你把我对象打成这样,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
狗熊见吴刚这样说,立马坐下来:“哎,就是啊,我怎么能这么冲动呢!再就请你多多体谅呗,要不是喝了酒,我... ...”
吴刚草包说:“再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啥都是多余的,我就想你们好好给安吉看病,我们还要急着结婚呢!”
边上的龚树林立马接茬:“就是啊,结婚是大事,可不能耽搁了,你就劝劝安吉早点出院吧,这里躺着也不好啊对不对?”
吴刚就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再就我做她的工作呗!”
狗熊说:“就是啊,结婚的话要准备的事情多着呢,请客呀订酒席啊什么的,你一个也忙不过来。”
吴刚说:“就是啊, 我们还啥也没准备呢!所以我比谁都盼她赶快好起来。”
狗熊和龚树林对视一眼,一唱一和,都是在督促吴刚劝安吉快点出院的话,吴刚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完全不去想安吉满身的伤痛都没有得到起码的检查和治疗!
一边昏睡的安吉,一直迷迷糊糊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不由得怒火万丈,尤其是吴刚那句:“我把你对象碰一下,你会怎样”、狗熊却说跟他拼命的话时,满腔的怒火简直要将她已经肿胀它疼痛不已的胸口给气炸啦,真想拿起床边桌上的液体玻璃瓶砸过去,砸到哪个算哪个,可是她却动不了,只有一个劲地呼哧呼哧喘气。
可是谈得正欢的三个人哪里注意到她的动静?他们又谈起了各自从事的职业,依旧是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对吴刚来说,跟狗熊之间,根本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像是分别日久的亲朋好友见了面,聊得开心到家,比他母亲见了狗熊母亲还要欢实!
就这样,身负重伤的安吉忍着疼,忍着羞辱,终于熬到了他们告别!她已经气得半死了,相比之下,浑身的伤痛比起内心的屈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这个夜里,安吉因为身上的疼痛一夜没睡,吴刚却在她边上打对脚躺下来,还一个劲的伸手摸她的小腿,并慢慢地往大腿顺延上来,安吉想甩开他,又动不了,想斥骂一句又怕别人听见,就只有一动不动地支着,只气得眼前发黑。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呼呼大睡后的吴刚起来,给安吉拧来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完后就出去给安吉端饭了。
有个医生进来查床,一眼看见了安吉从枕头边的书,问她谁看的?
安吉红头肿脸的的,眼睛都睁不开,嘴巴一动就疼,勉强挤出几个字:“我....对象。”
那名医生目光很冷的看了看安吉的脸,揭开了她胸前的被子,对着安吉肿起一块的胸口就按了一指头,剧烈的疼痛让安吉发出一声“啊——”就又昏了过去!医生一言不发就走了出去!
后来安吉才听边上的人说:昨天他们看见狗熊的家人去医生办公室找了那个医生,窃窃私语了半天,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