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脉一带。
明明来时是鹅毛大雪,天阴沉得可怕,去时的日头又格外的暖,令人心情都分外舒畅。
温之言和白云暖同肖正平的军队一道,慢慢走出了落霞山。
途经官道路口,一行人远远看见两辆马车守在路旁。高头大马上的几人下了地,黎陵正站在马车附近。
“肖将军,本王有要事需即刻赶回京都,圣上在信中言明,将军无需日夜兼程,本王与将军,就此别过。”
温之言拱手作揖,同马上的肖正平遥遥施礼,颇有几分江湖侠士相交之气。
“王爷,京都再会!”
白云暖本想上后一辆马车,同温之言避开。
忽然被人默不作声抓住手腕带上前一辆马车里,马车里甚是宽大暖和,还放置了软垫。
白云暖正欲开口,被温之言先一步打断。
“王妃若不想路上被埋伏之人射出的箭打成筛子,还是乖乖坐在这里为好。”
温言细语的话不轻不重,将白云暖的小心思拿捏了十足。
“……”
想起之前军营外的刺杀,莫非温之言惹上什么人不成?
白云暖心下一番较量,最终被这柔软舒适的马车俘获了心思,妥协似的安安静静同温之言坐在马车里。
她也想硬气一点儿,只是她的身子不大允许。
临行前的夜里,发现自己来了癸水。
此时小腹隐隐有些疼痛,白云暖靠在了软垫上,未多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马车外的天儿已是漫无天际的黑暗,不远处正熊熊燃烧着一团篝火。
黑漆漆的马车里空无一人,火光自掀开的车帏窜进来,白云暖这才发现身上罩着一件厚重大氅,此刻大氅滑落腿上。
温之言……
马车外安静宁谧,虫鸣音几不可闻。她借着微弱火光,慢慢摸黑下了地,朝着篝火走去。
温之言同竹桃与黎陵坐在篝火边,三人听闻脚步声,皆看向走来的白云暖。
“小姐醒了?”
白云暖面露疲惫点点头。
全身上下透露着四个字。
不想说话。
火光映着白云暖的面容分外红润,她将大氅还给温之言,温之言面露几分歉意。
“我不知你身体不适,明日找个客栈,住一晚后再动身。”
白云暖听后面露诧异,转而将目光移向瑟缩着脑袋的竹桃身上。
这妮子……
胳膊肘越来越向外拐了!
“小姐饿了吧?奴婢去马车里拿几个红薯烤来吃!”
竹桃说着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温之言默不作声将大氅叠在一起,铺在地上,用手拍了拍,示意白云暖坐上去。
白云暖被他这举动,惊的说不出话。
他怎变得如此贴心?
古怪的很……
他的大氅被拿来垫她的臀?
怎么想都不大妥当……
白云暖忙支支吾吾摆手,“不用不用!我没那么娇弱!”
刚说完,一双大掌摁住肩膀,不容拒绝的力道,直直压着她身子,坐了下去。
白云暖一脸尴尬,四下看了一眼,黎陵与竹桃很“识趣”的,将此地留给他们二人。
温之言则是坐在她身边,不知从哪找来的一块大石头上,正拿着粗树枝,拨拉着火堆。
“云暖,以前对你……我确实很敷衍,不够认真细心……往后的日子……我会将这些一点点去改变。”
温之言的嗓音极为好听,此刻慢条斯理,边想边说的话,如同让人入梦好眠的曲。
白云暖听着舒了心,温之言此刻,如同将自己当成了平等相待的友人,促膝谈心,她很乐于接受这种惬意的舒适感。
她敛了锋芒,收了戾气,抱膝将脑袋搁置其上,望着橙黄的火堆发呆,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温之言,你是因为我救过你,才转变了吗?”
直白又较真。
未等温之言开口,白云暖继续说道,“其实你本不必如此,你的感谢我收下,我们两不相欠,往后的日子,各自安好便可。”
说到最后,白云暖声音变小,明显恹恹的。
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各自安好,她的心似乎遗失的越来越远了。
各自安好?哪有说的那般容易。
温之言挑眉看向被火光照亮面容的女子,眉眼越发温柔。
看出她的逃避,不急不恼,也不戳破她的小心思。
这一路,他是考虑过白云暖的话,可到最后他发现,他一点也不想和离。
即便之前应着白云暖写下的那封和离书,他也未曾想过要和离。
何况,依照京都的律法,没有盖上官媒印的和离书,根本就是废纸一张。
他对白云暖,心里很清楚。
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