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只是候府的人,更是言王妃。王爷的事便是我的事,无论他爱与不爱,现在都是一家人。倘若日后候府出了什么事,王爷也会如我这般。”
白云暖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后知后觉语气中夹杂着对温之言的信任,她却又说不出这信任从何而来。
或许温之言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一言九鼎,言出必践,因为他是赫赫有名的言王爷。
“在外人眼里,我同王爷是夫妻,夫妻相帮,相互扶持是最基本的,无关情爱。”
竹桃似懂非懂点点头,吹去手中画卷上浮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道:“奇怪,这书房的落灰怎么这般多,像是很少有人打扫过。”
白云暖想起方才踏入书房舒氏的僵硬与眼神的躲闪,忆起从前,一阵沉默,怏怏叹息道:“娘亲怕睹物思人。”
“找到了!”
白云暖展开一副有些发黄的地图,地图泛着旧纹,图上山峦层叠,河流密林都标注的极为鲜明,城池村镇一目了然。
她果然没记错!
落霞山山脉下靠近落霞河,有村镇数余,受灾的应是那一片区域。
此次京都军队行军路线图这种机密,她自然无法得知。
唯一能确定的,落霞山一带却是必经之路。
看了白泽对地图各个地势的详尽标注,按照这些标注找出一条道路,安全抵达易元凯那里,却是可行。
白云暖将地图放置地上,借着长灯火光,以手之笔,顺着图上官道河流山脉之势,虚空画出了一条路线。
白云暖将地图收好,刚踏出书房大门,陡然一声闷响,一支鸣镝带着一缕火光冲天而起,接着又有两支鸣镝直冲天空。
“那是……”
竹桃看见这鸣镝,猛然瞪大双眸。
她见过这鸣镝。
“是白将军的发号令!”
白云暖诧异不已,“我爹的发号令?”
她呆在白泽身边居然从未见过这鸣镝。
难道是娘亲……?
白云暖与竹桃快步赶往鸣镝发出的地方。
舒芸正站在前厅空地上,手持白泽昔日最爱的那把震山弓。
“娘亲这是?”
舒芸看着面露不解的白云暖,自打她回府后,此刻脸上的眉眼才舒展开。
“这是你爹在世时留给我们最后的杀手锏。”
杀手锏?是什么?
白云暖满脸迷惑。
舒芸瞥了眼灰蒙蒙阴云密布的天,对着白云暖说道:“快至午时了,好生等着吧。”
等?等什么?
舒芸回了前厅,坐在八仙桌边品着刚烹好的茶,茶叶嫩尖儿还在盏中打着旋儿。
见白云暖仍站在空地上四处眺望,忙让婢女将她唤进来。
“屋外冷,来屋里坐,等上一盏茶功夫,便差不多了!”
白云暖揣着疑惑静静品茗,舒芸未曾想过要同她打哑谜,因着白泽交予她这些东西之后,是第一次使用。
半盏茶的功夫,门外忽然窜进一道黑影,众人甚至来不及看清是人是鬼。
黑影窜进来立在八仙桌不远处,周身裹挟着屋外的寒凉之意。
来人全身笼罩在玄色厚实的衣袍里,一张面容隐匿在衣袍之外的兜帽下,脸上蒙层黑布,看不清面容。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想自己的面容让任何人看到,亦或者不想人知晓他的身份。
只是全身散发的隐隐肃杀之气,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饶是白云暖心下生了怵意。
原来白泽的杀手锏,是一个人。
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江湖中人。
那人不卑不亢,朝着舒芸缓缓作了揖。
“你来了。”
舒芸盯着来人,面色如常继续说道:“这是小女,她要前往单州西南,还望此行途中,多多照拂一二。”
白云暖看着全身笼罩在黑色布料中的人,心里有些疑惑好奇,仍旧恭恭敬敬施了个礼。
隐藏兜帽之下的容颜白云暖虽看不透澈,但她就是能在一片黑暗中,感觉到那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专注,让人不寒而栗。
如同鹰隼,如同毒蛇。
“既是白泽的女儿,理当如此。”
沙哑粗喑的嗓音让白云暖心惊不已,如同来自阿鼻地狱的鬼魅修罗。
白云暖莫名对这人生了一丝畏惧。
这嗓音分明像是历经过劫难,仿佛被大火浓烟熏哑落了旧疾。
“天色尚早,此时出门,夜晚可找到留宿的客栈。”兜帽男人看了看天随口一说。
“暖儿还是用完午膳再走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白云暖想了想摇头道:“就带路上吃吧!”
白云暖二话不说带着竹桃迈出侯府大门。
天仍旧阴沉得可怕,舒芸站在大门外看着三匹马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