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徐风本能地觉得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沒有质疑。只是平静地想了想。然后问萧夏：“你确定。”
“嗯。”
萧夏轻轻点头。徐风却不以为然：“但如果你确定。就不会來找我了。”
“我只是想在临死前给你出个难題而已。”萧夏淡然地笑了笑。“如果最后连你也说服不了我。也算是给你的人生简历上抹黑了一笔。”
“小孩儿。你学坏了。”
“听沒听说过一句话。人们死前想的都是自己一生沒做过的事。而不是那些做了却后悔的事。”萧夏认同地点点头。“我现在就是这样。”
“那你想杀人放火吗。那个你也沒做过。”
萧夏看了眼徐风的表情。然后又继续看向窗外。但笑不语。
“小孩儿。你还这么年轻。人生路还长着呢。”徐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主动拿过了他手中的杯子。“我去再帮你弄一杯热的。不然你家长肯定会怪我不负责任。”
“那我只给你一分钟。事先想好的台词我可不听的。”
“Dear Lord。”徐风抚额。“你现在也太难糊弄了。”
萧夏嫌弃地捂住耳朵：“语调太怪了。如果我是测评官一定会给你D的。”
“May God Bless Wolf.Shen.”
“哈哈哈……好啦。快去弄奶茶。”萧夏被他那句‘沈恶狼’逗都大笑不止。甚至最后笑得连眼泪都出來。
而徐风也很快就又换了杯热的奶茶给他。速度快得就像是要证明自己沒有去准备台词似的：“小心烫。我帮你多放了两块放糖。”
“谢谢。”
“哭了。”
“……被你逗的。”萧夏想避开这话題。慌忙间就被烫了一下。
徐风看他仅仅只是颤了颤。却沒任何过激的举动：“你还爱他吗。”
“嗯。”
“其实我是想问。你还需要他吗。”
四目相视。萧夏感觉自己心里像是有个锁。忽然就找到了钥匙。
“上次我去你家的时候。你不过是被茶水烫了一下就把整个杯子都扔开了。或许这是你的本能。毕竟好人家的孩子总会被灌输这样的教育。无论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只要它可能伤害到你就立马扔出去。不用犹豫。哪怕它是金银贵器。因此时间一长。很多事就变得的然而然了。也可能你并不是因为真的害怕受伤。只是觉得有人爱护你、关心你。他们不在乎你手上的东西是不是贵重。只要你不受伤就好。所以你很享受被这样对待的感觉。很享受别人更关心你的感觉。”
萧夏怔怔地听着这番的话。拿着杯子的手也有着轻微的颤抖。徐风怕他失手烫到自己。便接过他手中杯子放到一边。然后继续说道：“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再被这样对待。你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那并不代表你变得孤独。只能说明你已经足够强大了。”
“强大……”
“对。是人心的强大。它比钱权的强大更厉害。”徐风像逗小孩儿似的弹了下萧夏的脑门儿。笑着说。“就像你现在这样。谁都不能伤害你。因为你谁都不需要。”
“可是我快死了。再强大又能有什么。”
“当然有用。”徐风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强大。你就不会浪费自己活着的每一天。甚至应该去跟死亡争时间。哪怕只有一秒。”
萧夏皱起眉头：“我不明白……”
“意思就是说绝大多数生命的终结都是因为他们不肯再坚持。不肯再相信自己还应该再多活一秒。而实际上很多事都是一线之间。人们最懦弱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强大的时候。当你决定自己要放弃的时候。其实也意味着你已经释然。”
“我明白了……”萧夏哑然失笑。这个圈子真的是兜得太大了。“但是你不明白。如果继续坚持下去。他的人生才是被我毁了。”
真正的痛苦不是分歧、不是吵架。不是被接连不断的现实消磨生命。而是当他死了。他却还爱着他。也是直到现在萧夏才明白。原來让他重生并不是希望他能当个救世主令一切变得美好起來。只不过是老天要告诉他这一切本就不应该开始。
“还是别谈这话題了。我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改变了。”萧夏淡然地对徐风笑了笑。然后又端起了奶茶。“嗯。温度正好。”
“Ok,It's up to you.”
“噢…天呐。你饶了我吧。这么会儿你已经换了德、法、印三个腔调了。”
“这么短你也听得出差别。”
“当然。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那个‘to’你至少绕了一秒钟。”
“有那么长。”徐风表情十分夸张。又试了个绕口令。“I thought a thought. But the thought I thought wasn't the thought I thought I thou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