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一会就能光明正大的见到久别的母妃,宝儿心里的激动简直就无法掩饰了。好在,这样的情绪,她本也不需要掩饰,看在众人的眼底,也是觉得她为人子女的孺慕之情表露罢了。
皇帝宣布完昭的旨意之后,又脸色阴暗的看了看陈妃,旋即又道:“来人,将这庸医押下去,着大理寺好好审问清楚,他那所谓的济世良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他又看了看陈妃身侧的人,一脸寒霜若有所指的说道:“朕对后宫诸人一向宽容,可而今看来,是朕的宽容,才导致了尔等德行不谨,用心不正。太后染上此疾,朕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至于陈妃么,你……。”。
陈妃此时十分乖觉,听着皇帝口里的意思,便立即磕头道:“皇上日理万机,后宫诸事本就是臣妾等的分内之事,让皇上为此担忧难过,实在是臣妾的罪过。臣妾和三公主愿亲手誊抄金刚经一百份,以期为太后娘娘的康复祈福,并祝祷我大昭国运昌隆,风调雨顺!”
皇帝听到这话,脸色刚刚好转一点,正要点头说几句场面上的话,把陈妃今日这桩错事给圆过去呢,那边紫砂就不急不缓的来了一句:“陈妃娘娘贤惠端庄,真是皇上的福气。贫道之前也听人说起,说皇后娘娘与长公主殿下在太庙之中也是日夜不停的誊抄佛经,看来,大昭后宫的主子娘娘们都是一心向佛的慈悲之人啊,难怪贫道能占卜出紫气东来这样的好意头,看来皇上此后要诸事遂心了。”
就这么一句话,看着毫无挑剔的恭维祝贺,却生生把皇帝对陈妃刚刚萌生出来的那点子暖意又掐灭了。对啊,他可没忘记,这一切祸害的根源,一开始,就是从皇后母女身上开始的。
先是祭坛失仪,然后是太庙惊现凤凰血,从那以后,自己这皇位坐的就十分的不安稳了。
而眼前,若不是有宝儿这个憨孩子愿意以身侍疾于太后,自己这个皇帝,只怕也少不得被世人诟病。
想到这些,皇帝的脸色顿时一肃。原本想说的话也吞了回去,只转头看着宝儿,温言道:“好孩子,你皇祖母的身体安康,就全在你身上了。你放心,你母妃出来之后,朕一定补偿你们母女多年的凄苦,绝不再让你们受一丝委屈了。”
皇帝这话,分明就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那意思,谁能不明白的?
宝儿要跪下谢恩,被皇帝强行拉住了不准。这陈妃自然是只能上赶着奉承道:“皇上放心,昭妃妹妹所住的秋水宫,臣妾这就立即让人去修整装饰,务必让妹妹与淑仁公主住的舒坦便是。其余的衣食用度,臣妾也会上心安排的。”
皇帝这才微微点点头,只用眼角扫了一眼陈妃,冷然道:“你在朕身边侍奉多年,原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今日这事……。罢了,朕也不追究你的责任,只盼你心里知道自己的分寸,好自为之吧!”
这话已是说的极重,陈妃心中一阵刀绞一般的疼痛,险些没有眼前一黑就晕过去。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多年的青春奉献,牺牲隐忍,原来到了最后,就只换来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陈妃心中呕血不已,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皇帝见了倒不以为意,但宝儿看在眼底记在心里,对这陈妃的忌惮就更加深了一层。
不多时,太医们便已经将割肉的准备做好了。皇帝看着心里到底不自在,便再三交待要好好照顾太后和公主,自己则借口忙,先走掉了。
皇帝走了,陈妃似乎也想跟着一块走。但皇帝临走时却发了一句话,让她等淑仁公主好一些了,才能离开。
陈妃无奈,她知道皇帝这是不让自己跟着他一块走,也就是不想听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于是她只能继续呆在慈宁宫里,接受众人那异样的眼神打量。
见太医出来说准备好了,宝儿便点点头,跟着往偏殿走去。青黛自然是紧紧跟在主子的后头不消说,就连太后身边的张嬷嬷和福缘福善等几个不放心,也硬是要跟着过去。
几个人来到偏殿,见太医和那医女都准备好了,那用来止痛的汤药也已经荜出来,盛在一只小小的细瓷碗里。
宝儿净手之后,就着青黛的服侍,便喝下了那碗药。接着是张嬷嬷自太医手里接过那个银盘接肉,放下纱帘之后,太医为了避嫌,就诺诺的退到了一旁。
青黛则面色煞白的盯着手里拿刀的医女,替自家主子高高挽起衣袖,露出左臂,准备取四钱臂上肉。
割人肉,而且还是活人,这活人的身份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要说这医女的心理素质再强,这会儿也紧张的喘不过气来。不一会,见宝儿挽好了袖子之后,她的额头就冒了大颗大颗的汗水,拿着小刀的手伸出去又收回,伸出去又收回,如此反复多次,就是下不了手。
宝儿本身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左右就是一刀嘛,忍忍也就过去了,总不会死人的。
这会看见冷汗直冒的医女和对方哆嗦到连刀都拿不稳的手,她又有些紧张起来,放下撑着的手臂,索性将医女赶出去,“你走,张嬷嬷,我听说你也懂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