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一面听一面点头,听罢了,才环顾四周,极小声的说道:“公主,奴婢总觉得今日之事实在太蹊跷了,您说是不是有人专门想要害您啊?”
慕容宝儿微微一笑,神色里有着十分镇定的老成与淡定,她看着比自己大一岁多的青黛,问道:“青黛,你害怕吗?”
青黛摇摇头,道:“奴婢不怕,奴婢只是怕公主您受苦。”
慕容宝儿摇摇头,笑道:“没事,这点苦,算不得什么的。你忘了,我可是在冷宫呆过五年的,什么样的日子没有过过。”
青黛便不再说话,应了声是,就要退下。
慕容宝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缝中,自己则慢慢的在床上坐好,嘴角微微流露出一丝笑意。
腿上的伤口处仍有些疼痛,只是,抹了药膏之后,现在已经舒缓了很多。
她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夕阳下的禅房中,朝阳的窗棂是用支架支起来的,金色的阳光洒遍她的周身,房间墙壁上悬挂着的大大的“静”字,直印在她的眼底。
将舅舅方才与自己说过的话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慕容宝儿这才顾得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间禅房。许是因为毗邻千年明刹大悲寺的缘故吧,这影梅庵虽然规模不大,但一草一木之间也显得十分的别具匠心巧思。
单以这间禅房来看,虽然一应布置都素净简洁,倒也不似寻常禅房那般空白,里面桌椅床幔皆是一应俱全。
伸手推开靠后院的小窗,只见朝着后山的院子里种着两颗有些年头的桂花树,此时不是花期却难得满树繁盛叶子,几乎将院子掩盖去一大半,夕阳之下显得甚是悦目。
旁边的青色长瓦屋楞上,停着几只灰点似的小麻雀,也不吵闹,只在上面蹦蹦跳跳的起起落落。微风卷来远处清凉的山野气息,一切都是宁静幽远。
慕容宝儿看着这一切,思索着前世今生的种种前因后果,她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定了下来。
她知道,这一次,自己一定不能再失败。
是夜,因着大批宫人在此暂住的缘故,影梅庵早早的就关门闭户。吃过晚饭之后,主持师父还特地让人送了烧好的热水过来,说请九公主早些休息,明日早课之后她再来拜见。
慕容宝儿听着胭脂和青黛传来的话,心道这主持倒是有几分傲骨的人。之前进庵的时候只是匆匆一见,当时也没有过多留意。
而今想来,也难怪,再一想自己进庵之后所见的一应摆设,想来,这许是一真正一心向往世外桃源一般清静无尘的女子?
胭脂和青黛两人从一只大木箱子里翻出了自己从宫里带来的被褥,摊开铺好之后,才告退下去休息。
慕容宝儿原本就觉得不必专程从宫里带了被子出来,一来显得自己有些骄奢,二来也太过麻烦。但胭脂却有理由说服了她,只一句公主贴身之物,岂可随意借用?便让她不得不打消了轻装简行的念头。
此时在灯下躺进熟悉而又柔软的丝被中时,慕容宝儿却突然觉得胭脂才是对的。是啊,她只想着自己从前吃过那么那么多的苦,可是却几乎忘了,人总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便如她这般,只要在宫里过上了几天舒坦的日子,此时也觉得,这丝被远比禅房中寻常的棉被要来的舒服了许多倍了。
许是换了地方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的缘故,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仍是睡意清浅。偏方才睡下时把床边的烛火给吹熄了,此时躺在纱帐里,只见窗外疏影斑驳,夜风寂寂,朦朦胧胧之间,总算是睡了过去。
但梦里却仍旧睡的十分的不安,不但又是浮现那些过往的回忆,更觉得胸口开始一阵阵的憋闷。那憋闷感十分的清楚,好像并不是梦魇之中才有的感受,而是一种即将就要窒息的无措。
慕容宝儿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时,就正好见到一双冰冷的眼睛,脸上蒙着一块黑布,黑暗中正锐利的盯着自己。
居然不是梦!眼前的这个人,是真正存在的!他是什么人,要来干什么?-----一想到这些,她心里便发慌起来,连忙想要爬起,却被那人一把捂住口鼻,低声恐吓道:“不许说话!不许乱动!若把人引来了,我就先杀了你!”
慕容宝儿怔怔的一刻,终于明白过来,这人只怕不是有心之人专门用来设计陷害自己的棋子,而是一个江湖流寇,或是黑道强人。看样子,许是被人追捕,慌不择路之下,这才撞进了自己房里。
慕容宝儿只想对自己这等烂臭运气嗤之以鼻,她对他再三示意之后,才总算让对方放开了紧紧捂住她口鼻的手,下一刻却又十分防范的将她的颈子捏在手里,还不忘加上一句:“要说什么赶快说,外面指不定马上就有人追来。”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给那些追捕你的人。最起码,我不能让人发现你在我的屋子里。”
慕容宝儿说罢这句话,对方果然眯了眯眼睛,旋即点头道:“不错,挺聪明的小丫头。你既然知道女子的名节最重要,那爷我也就不妨做一回君子。这样,只要你掩护我不被人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