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棠山庄。迟暮时分。
“在哪?”女子的声音中透着生冷的气息。
“贝蓉酒楼!”
“贝蓉酒楼?”红唇缓缓重复着酒楼的名字,抬眸问,“是凌家的产业?”
“不是,只是一家小本生意的酒楼。不过那里的菜远近驰名。”
冷艳绝伦的脸庞上隐约闪过一丝可怕的光芒。
“衣姑娘,怎么处理?”那名男子请示着。
“砸了它。”冰冷的杏眸中迅速聚满了戾气,吐出三个字。
“是。”
“衣姑娘,厨房中的赵大娘问您今晚的菜……”
“照旧!”嗓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
大家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结果,这只是个刚刚的开始。
第二天,早饭:甜粥;午饭:甜菜;晚餐:甜面。夜宵:水果。
凌雷,照旧掉头就走,出庄去酒楼,喝酒吃小菜。凌云和凌霜互望一眼,也跟随大哥出庄。最终,冷罗衣又一次独享美食。
第三日,菜谱照旧。
第四日,菜谱照旧。
……
这样的对立,持续了几近一周。
每天,独棠山庄的饭食除了甜味,还是甜味。
下人们的舌头都被一层厚厚的甜汁所糊,如今,哪怕喝白开水都变成了糖水。山庄中如今人人谈糖色变。
凌雷固执地不肯吃一口甜菜、甜汤,每日都到酒楼中度日。但是渐渐的,京城中的酒楼都不敢在接待他们三兄弟。
但凡他们呆过的酒楼,不是被砸就是倒闭。
“衣姑娘,我们还要吃多久甜食?”下人们痛苦地询问着。
冷罗衣翻看着账目,漫然道,“等你们庄主愿意吃它为止。”
“那岂不是这辈子都要吃甜食!”下人们发出一声哀叹。
“应该用不了那么久。”她侧头寻思。
“庄主根本不可能会吃。”
“所以就需要你们吃喽!”美丽的眼睛中露着妩媚的笑容。
“衣姑娘,你何必非要改变庄主的习惯?”
奴隶当然要好好调教了。连吃饭这么简单的任务都选择漠视,以后该怎么好好听话呢!
“只要庄主肯吃甜食,你们就可以不用吃了。”她破例放出了条件,暗眸中却隐藏着精明的算计。
“好,为了我们抗甜斗争,一定要让庄主吃甜食。”一个小厮举起手臂,大喊。
“吃甜食,吃甜食,吃甜食……”其他下人也振臂呐喊。
冷罗衣暗暗弯起了唇角,凌雷,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喧闹繁华的京城大街,人群川流不息。
“呃,凌庄主,不好意思,本店已经订满。”凌雷的步子还没踏进酒楼,小二已堵在了门前。
黑眸紧眯,散发着阵阵寒气。
“掌柜,掌柜--”见应付不过,小二只好搬救兵。
刘掌柜笑脸上前,热络道,“呦,这不是凌庄主嘛,怎么有空来小人的酒楼坐坐?”
凌雷面无表情地朝里走,对这种生意上的虚情假意司空见惯。
但刘掌柜的手却拦截了凌雷的进入,继续笑脸相迎,“凌庄主,刚才小店的伙计已经说了,本店已无空席,请凌庄主还是去别家。”
“你还怕我给不起饭钱?”低沉的嗓音从薄唇中逸出。
幽深的黑眸根本没有看向掌柜,而是紧盯着酒楼中正端上的菜肴,红辣辣的鸡肉,光看着就让人嘴里流油。
刘掌柜挪挪肥胖的身子,恰好堵住了诱人的美食,美景被遮,“凌庄主,请回!”
凌雷如猛兽一般死死瞪着他,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飒冷。
恰时,一柄雪扇如出岫的浮云,展开在两人之间。
雪扇缓缓合上,露出了欣玉的指腹、修长的手臂,上抬视线,是一张俊美迷人的笑脸,“刘掌柜,最近怎么不来赌坊了?”
“原来是凌家二公子,失敬失敬!”刘管家双拳相扣,客套施礼。
“大哥,别把事情闹大!”凌云贴近雷,低声警戒着。
凌雷拧紧眉宇,十分不悦,但还是被云死拽硬拽地拉回了某角落处。
地摊角落处。阴风飕飕。
“大哥,放弃吧,这已经是第九次碰壁了。”
“我就不信那个女人能控制整个京城!”声音中有着难以压制的愤怒。
“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年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如今你只要稍稍吃一口甜食,就能化力气为祥和,何乐而不为呢?”凌云好心地劝慰着。
“不可能!”他不会屈服的,不会任那个女人摆布。
“大哥,难道--你不饿?”凌云摇着雪扇,玩味地望向孤傲的男子,事实上,他们已经连续四顿没有吃上一口饭了。
没有酒楼肯接纳他们,似乎怕他们的身份,似乎更怕他们身后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