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顾然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糟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她这个伪心脏病患者怎么能受重伤跑到医院里去做检查,那心脏比不上超人也不至于坏到哪里去,这次肯定露馅了。
北顾然慢慢睁开眼,神色依旧淡淡的。
房间里的光并不刺眼,似乎是被拉上了窗帘,柔和的落在眼皮上。
鼻尖萦绕的味道也并不刺鼻,更没有那特别的呛鼻让人难受的消毒水味,反而带着一种柔软的淡淡的花香,像是玫瑰那浓郁的芳香被稀释后的味道。
她浅浅地吸了口气,很柔软的感觉,包括背抵着的床褥和涌进鼻腔里那味道都柔软的不可思议。
这是一种很容易让人沉浸的温暖柔软。
有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自己的那张大床上。
北顾然猝然睁开眼,眼底的茫然和迷惑尽数消失,只剩下清冷的微光,理智而清醒。
眼前是极为华丽大气的天花板。
她愣了愣,半天没从那个让人震惊的天花板中回过神。
所以说人生真是喜忧参半。
没有在医院醒过来的感觉真好——但是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好像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里是哪里,这一点用膝盖想都可以猜到。
她慢慢地感觉到从身上传来的感觉,痛觉末梢像是随着她的清醒慢慢地恢复了精神,缓缓地、慢慢地闯入她的大脑皮层。北顾然先是下意识地动了动右手,右手臂很重,大概是绑了石膏,她一边判断一边用左手支撑着坐起来,靠在枕头上,伸手从裤子兜兜里找她的手机,但她首先掏到的是她的无线耳机。
算了也没什么差别。
她单手拨弄了一会儿耳机,然后把耳机带上。
耳机里传来兹兹响声。
“渡边有未。”北顾然语气淡淡的。
“……”耳机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偶尔响起的兹兹声。
“我知道你带着耳机。”北顾然依旧淡然地开口,笃定而自然,她想猜到什么事情并不是什么难事,“就算现在想要拔掉也没用。”
“想要瞒住你真是困难的事。”不一会儿,渡边有未清澈如流水的声音才响起。
“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还要这样做的你尤为显出你的智商。”北顾然平平淡淡地说,不怎么能听得出情绪。
“……”渡边有未那边顿了一顿,“你这是被虐待了所以要来虐待我吗?”
“嗯,在迹部宅被财宝迷花了眼,精神受到虐待,正在向导致这种恶果的祸首之一讨要精神偿还。”北顾然连气都不喘地说,平淡地就跟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
“我哪里是导致这种恶果的祸首之一。”渡边有未从她那句绕来绕去的话里面找到了重点。
“本来你应该给我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带我回去,好看的小说:。”北顾然说。
“你没看到那个把你眼睛迷花的迹部宅的主人那脸色吗,那种情况下我要是把你带走了搞不好我就被尸沉东京湾了,而且还是秒秒钟的事情。”渡边有未说,嗓音里带着一股子笑意,让人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描绘出他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北顾然沉默了片刻,口吻浅淡,“我可以让你现在就尸沉东京湾。”
“这真是个糟糕的消息。”渡边有未似乎是扬起了声调说,“你该不会是被那位有钱的迹部少爷喂了三公斤的炸药包吧,这种东西可是有价无市的哟,一般人买不起也买不到。”
“我在考虑给你喂三公斤。”北顾然扶着耳机认真地说。
“噗……”正在偷听的麻仓若露馅了。
“顾然,你还好吗?”浅羽殇温柔的声音穿了进来。
“可能不是很好。”北顾然说。
“嗯?”浅羽殇颇为疑惑地应答,“是哪里不舒服吗,身上的伤?”她很是担忧。
“不,我只是看到了这个地方以后——”北顾然顿了顿,目光掠过她半坐半躺着的大床、床头柜、桌椅,微微眯起眼,冷淡的神情似乎是有些惬意,语气依旧冷淡,“想把迹部宅买下来,这里的卧室符合我心目中可以居住的白金汉宫的标准。”
“……”耳机里有一瞬的死寂。
北顾然偏了偏头,目光浅淡地打量着整个房间。
她确实挺喜欢这个房间的,包括今天柔软的光线和房间里柔软浅淡的花香。
“北顾然。”麻仓若叫道。
“嗯?”北顾然随口应答,“有什么问题吗?”
“进了迹部宅的女人不在少数,但不是想爬迹部少爷的床而是想买下整个迹部宅的肯定只有你这个女人。”麻仓若认真地说。
“第一,十五岁就去考虑爬床这种事你最近是不是玩成人游戏了,麻仓若;第二,进了迹部宅首先考虑爬床的对象也应该是迹部宅的现任主任迹部景吾的父亲,我不觉得太早熟对青少年是件合理的事,迹部景吾的思想想来纯洁的就跟没开包装的餐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