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笑看向对席;
老二河间王刘德,则是一如往常那般,以似是陪坐的姿态,落座于刘荣身旁。
刘德往下,便直接是末席,坐着曾经的大王美人、如今的王夫人,以及被王夫人抱在怀中,好奇打量着殿内众人的小十:胶东王刘彘。
东席,便只有这三男、一女四人。
相较于冷清的东席,西席无疑热闹了不少;
西席首座,是兄弟众人中的老四:鲁王刘余。
自刘余以下,依次是同坐一席的老五江都王刘非和刘胜、老六长沙王刘发,以及尚未封王的‘准赵王’:老七刘彭祖、默然落座末席的胶西王:老八刘端。
兄弟众人的神情,倒是颇有些让人玩味。
老大刘荣,显然已经从先前,险些死在中尉府的惊惧中走出,面上笑意,只让人一阵如沐春风;
几乎是每隔三五息,刘荣那柔和的目光,便都会下意识落在刘胜身上。
显而易见的是:先前那件事,让刘荣和弟弟刘胜之间的感情,亲近了不止三五级台阶。
在刘荣身旁,老二刘德也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对席的弟弟刘胜身上。
但比起刘荣不卑不亢、极尽温和,又隐隐带些谦恭的目光,刘德望向刘胜的目光,显然多出了些许局促,和下意识的戒备。
——不是对危险、对未知的戒备;
而仅仅只是在面对不相熟的亲人时,下意识会带上的戒备,或者说疏离。
刘荣、刘德兄弟二人身侧,小十刘彘自是年幼无知,只带着最纯真、烂漫的好奇心,打量着殿内的哥哥们。
倒是将刘彘抱在怀中,陪坐于末席的王夫人,不时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次序扫过殿内的兄弟众人······
西席的众人,则相对简单一些;
从首席的老四刘余、刘胜身旁的老五刘非,到末席的老六刘发、老八刘端——这兄弟四人面上的神色,基本一致。
都是带着一抹略带僵硬的微笑,明显是本能的想要亲近刘胜、和刘胜一叙久别重逢之情;
又碍于刘胜如今的身份,而带着些许顾虑。
最正常的,自然是刘胜、刘彭祖兄弟二人。
——刘胜与刘非同坐一席,对刘非是一阵嘘寒问暖,谈笑风生;
紧握着刘非那健硕的粗臂,愣是一刻都不愿松开。
至于刘彭祖,则很好地承担起了主人翁的角色,不时同坐在自己两侧的六哥刘发、八弟刘端——两个社恐患者,聊起过去这将近两年,二人在各自封国的事。
众兄弟久别重逢,刘胜又摆明一副‘别太拘谨,敞开了嗨’的架势,众人自然是难忍私念,同身边的兄弟手足彼此问候了一番。
但在短暂叙旧过后,众人便不约而同的止住话头,目光也齐齐汇集在了刘胜身上。
——几日这场晚宴,刘胜,是母庸置疑的主角。
或者应该说:在成为储君之后,兄弟众人每一次聚首,刘胜都将是主角······
“一年多不见,诸位兄长,竟都已有了些宗亲诸侯的威仪;”
“想到两年前,我们还在宫里同吃、同住,时不时再闹出些乱子······”
“嗨~”
“短短两年的时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感受到兄弟众人汇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刘胜便稍叹一口气,虽仍亲密的攥着五哥刘非得手,却将唏嘘感叹的目光,落在了对席的大哥刘荣、二哥刘德身上。
“三哥的事······”
“唉······”
“如果离得近一些,还能派宫里的太医去看看;”
“只是常山实在路途太远,消息送到长安时,三哥就已经······”
···
“三哥薨,大哥、二哥痛失兄弟手足;”
“偏偏连亲身生母······”
“唉······”
满是惆怅的说着,说到最后,刘胜只颇有些憋闷的一拍大腿。
“上酒!”
“今日,我兄弟众人,不醉不归!”
随着刘胜说起老三刘淤,以及栗姬先后故去的事,落座于殿内的兄弟众人,除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刘彘,面上都涌上一抹哀伤之色。
倒也不是众人,都对栗姬、刘淤母子的死而感到难过。
仅仅只是作为同父异母的兄弟,对于刘荣、刘德二人接连失去母亲、胞弟的遭遇,在场的兄弟众人,都对两位兄长报以同情。
太子一声令下,原本应该和饭菜一同奉上的酒水,自然是被宫人们提前送进殿内。
再由鱼贯而入的婢女,为兄弟众人各自斟满酒,兄弟众人,便在刘胜的号召下举起酒盏,又一齐饮下。
“呼~”
一盏酒下肚,刘胜本就有些郁结的面容,只立时又更扭曲了些;
感受着烈酒的火辣,刘胜纵是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