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质问我:我们托付给你的苍生黎庶,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
“你,就是这样做皇帝的吗?”
“这秆粟,就是你给我们的答卷吗·······”
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语,自惹得刘胜连连点下头,又暗自将天子启的这番话,都牢牢记在心中。
——其实这些话,也不需要刘胜刻意去记;
毕竟这样通俗易懂的道理,只要不是个能说出‘何不食肉糜’的肉食者,就都不可能不明白。
但对于天子启能说出这样的话,刘胜也还是感到有些动容。
毕竟在刘胜看来,老爹刘启,应该也是‘肉食者’群体的一员。
对于这个群体的成员,能有如此深刻的感悟,刘胜这个农家子弟出身的准储君,实在是有些刮目相看。
再次点下头,表明自己一定不会忘记天子启这番训诫,刘胜便低下头,细细打量起手中的那杆粟。
很快,刘胜便稍皱起眉头,正要抬头发问,却见身旁的天子启,已经摆出了‘问吧,我回为你解答疑惑’的架势。
被天子启这架势弄的一怔,缓了好一会儿,刘胜才稍有些迟疑的抿起嘴唇。
“父皇,懂农事?”
“——嘿!”
刘胜一问,只惹得天子启嘿然一笑,眉宇间,却也随即涌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有自豪,有骄傲;
也有些许唏嘘,和不堪回首······
“当年,先帝还是代王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人,也都会跟在先帝身边,在王宫中耕作。”
“即便是后来,先帝到了长安,坐了皇位,也还是没有丢下这个习惯。”
“先帝尚且如此,朕这个储君太子,自也是在先帝身边,摆弄过庄稼的~”
轻松的一语道出口,便见天子启稍一皱眉,而后又有些狐疑的望向刘胜:“朕怎么记得······”
“嘶~”
“——先帝种的粮食,你这混账应该吃过才对?”
被天子启这么一提醒,刘胜才恍然大悟:先帝刘恒亲自种的庄稼,刘胜还真吃过!
不得不说:先太宗孝文皇帝刘恒,不单做皇帝有一手,就连种粮食,那也绝对是有点东西。
而且东西不少!
只是即便如此,刘胜望向天子启的目光中,也仍带着一丝本能的不信任。
至于原因······
“皇祖父种的粮食,儿臣当然吃过;”
“但儿臣依稀记得:那碗米粥刚煮好,儿臣都还没来得及吃,宫门便传来消息;”
“说父皇又外出晚归,被廷尉张释之逮了?”
“后来,为了让张廷尉息怒,皇祖父还······”
“哦;”
“还对张廷尉,唔,脱帽谢罪来着?”
···
“嘶~~~”
“!!!”
···
话刚说出口,刘胜便清楚地听见耳边,传来天子启一声极为粗重的呼吸声。
小心翼翼的稍侧过头,眼角便看见天子启的面色,已经再次涨红成了猪肝色······
“呃······”
“那个,儿臣有事要问父皇!”
“正事儿!”
赶忙道出一语,见天子启面色仍旧没有丝毫回暖,刘胜又赶紧说道:“那个,儿臣不明白!”
“父、父皇说,关中粮食歉收,是因为关中的男丁,都去平定叛乱去了。”
“但只是男丁而已,又不是关中所有人的人?”
“就算有一部分农户,因为家中男丁出关平叛,而耽误了春耕,也不至于比过去减产三成不止?”
“——父皇给儿臣讲讲吧!”
“儿臣想知道!”
“真的很想知道!!”
慌乱的语调,并没能让天子启的注意力,从刘胜先前的口嗨中转移开。
就这么绷着脸,阴恻恻盯着刘胜,看了足足有十息;
看的刘胜都有些额角冒汗,天子启才面色阴沉的转过头,将目光从刘胜忐忑的面庞上收回。
眺望向无边阔野,又看了许久,再长呼一口气,天子启,才终于平息了胸中的怒火。
至于刘胜的‘问题’,天子启,也随即给出的解答
“农耕,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开春的时候,农民要在正确的时间播种,并在播种之后大量灌溉;”
“从播种,到作物发芽,灌溉田亩的频率会非常高。”
“作物发芽之后,也依旧需要农民小心照料,按时除草、灌溉。”
“就这么一直忙碌到秋天,都还要满怀忐忑,祈祷收获不要太少······”
···
“而今年年初的叛乱,不单只是让关中的部分农户,暂时失去了家中的男丁。”
“——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