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根在这里啊……”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捧大米,呆呆地凝视着它。
晶莹洁白的米粒每一粒都浸透着农民的汗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是他们自家的田产出来的粮食,今年他们刚刚分到了土地,一切都有了盼头,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孙淼淼认真地说:“妈,深市那边现在吃穿不用票据了,四道哥给了我好多粮票,我们能用上很长时间。家里的田可以租出去给别人种。”
她们现在每天早出晚归地卖猪脚饭,也没有时间打理家里的田地。
孙淼淼给她描绘在城里住的好处,“住在城里买东西方便,妈不用起那么早干活,我去学校也方便;等我们有了房子,每个月还能白白分到粮票和肉票、煤票、布票,住在城里读书、看病都很方便。”
赵巧莲听到女儿说“去学校方便”这点,终于动心了。住在村里两头跑确实太累了,女儿去一次学校要一个小时,从学校到火车站要半小时。她如果想去火车站照顾一下生意,花在路上的时间就有三个小时。
她是块读书的料,天天这么跑哪里有精力念书?赵巧莲不想耽误了她。
孙淼淼像哄着赵巧莲安心一样,细细地说:“我去羊城的时候做了一趟生意,帮风扇厂设计了一款风扇,它给了我两万块的报酬,后来我卖风扇又挣了八千块。妈,我们不久就能买下城里的房子。”
有了房子,才是真正地在城市里扎下了根。
孙淼淼把她的拇指擦得干干净净,仔细地上好了药。她发誓一定要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要叫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睁眼看清楚。
阿发跟阿财兄弟帮忙清点母女俩的行李,好在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大的损失是孙淼淼的四件服装溅到了火星子,破了个洞,直接损失了一百块。
阿彪去派出所找了公安,公安来村里排查纵火犯。
下午,着了火的屋子已经完全熄灭,火星子一点余热也没有了。
孙淼淼清点着房子的残骸,她发现了灰烬里有一盏油灯。她拣起煤油灯来看,油灯的玻璃炸碎了,只剩下烧得漆黑的铜片,铜片上写着“沪市制造”,看样式不是他们常用的煤油灯,反而像是老孙家的煤油灯。
分家的那天他们几乎是空着手出走的,哪里来的老孙家的煤油灯?
孙淼淼忽然心一动,把油灯的铜片揭开来看,上面赫然地写着一行小字:“孙达囍万红英”
老一代人结婚的时候喜欢在脸盆、热水壶、搪瓷杯一切能刻字的地方都刻上自己的名字,以免遗失,因为每一样金属制品都非常珍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孙淼淼把这盏煤油灯交给了公安。
晚上,孙淼淼载着赵巧莲来到了城里,找到了黄阿姨。
她干脆利落地签了租房合同,一次□□清了半年的租金,合计一百八十块。
黄阿姨难得见到这么大方的租客,她喜滋滋地问:“不是说要考虑几天吗,怎么那么快就想搬来了?”
孙淼淼苦涩地说:“乡下的屋子被我奶点着了,要是不来城里住今晚就没有落脚地了。”
黄阿姨顿时很同情这对母女,她记得上次也是孙淼淼的奶奶去举报她们投机倒把,哪有亲奶奶这样把人往死路上赶的?
“你奶也真是的,要是我有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疼爱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虐待?
她看孙淼淼是个好的,心思伶俐手脚勤快,还不怕吃苦,年纪轻轻就敢到外面打拼。她这次卖的服装丝袜都要赚死了,这样的金疙瘩不赶紧搂着难道要便宜别人?
她把母女俩领到了祖屋,掏出了钥匙给她们,“每个房间都有锁,附近住的都是铁路局的职工,安全可以不用担心。大家都是熟人,我就在附近住,有什么事可以叫我一声。
我现在帮你们把电闸打开,水闸也一起开了,不过你们估计用不上自来水,院子里就有口井,记得叮嘱家里的小孩不要靠近井边。”
赵巧莲端详着他们的新家,新家面积不小,一共四间房,院子里有棵粗大的芒果树,树龄很大了,到夏天能结出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