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真心比金子还要珍贵。
然而是他亲手弄丢了这些真心,落得如今的下场,也算自食其果,得偿所愿了。
“涤尘散,原来如此。”简子晏发出低低的笑声,“原来皇上一直都知道。”
涤尘散有个圣洁的名字,实际上却是一种致命的毒药,这种药的可怕之处在于,只要碰了它,每个月就必须服用另一种药来压制它的毒性,而一旦药量积累到了一定剂量,哪怕有压制它的药也不再管用,因为这根本不是解药,最后的结果,就是中毒的人五脏六腑都缓缓化为脓水。
但是中毒的人不会失去意识,从头到尾都清醒地感受着体内一点点地融化,血水从他身上所有的孔洞中流出,这种绝望才是真正令人窒息的恐怖。
“是啊,朕没有死,摄政王是不是非常遗憾?毕竟如果我由了你的计早早地死了,你哪会沦为如今的阶下囚。”裴明珏眼眶有些发红,他实实在在地被逼迫喝下过几碗涤尘散,如果不是有奇迹发生,他现在恐怕已经是浮尸一具,“你用这种药害死了父皇,还要用它来害我,真是让你失望了,如今朕余毒已清,龙体康健,只是这中毒的人,倒是换成了摄政王你。”
简子晏又低哑地笑了一下:“皇上以为我是用涤尘散害死的先帝?”
“这么说倒也不十分准确,毕竟你等不及父皇毒发身死,而是直接用一把匕首杀死了他。”
裴明珏又想起在寝宫中看到的那一幕,对简子晏这张脸无比愤恨,他一脚重重踢在简子晏的胸口,将他踢倒在地,又踩上他刚才踢的位置,脚尖用力向下碾压。
“你用涤尘散去害人,现在自己也要死在这涤尘散下,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到过这一天?”
简子晏身体单薄,哪里承受得住这种碾压,他双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蓦地侧过头,吐出一口血来。
他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直至撕心裂肺,浑身颤抖。
“既然皇上为微臣选择了这种死法,那微臣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嘶声说。
就像在讨论的不是会让他痛苦惨死的毒药,而是邀请他前去赴一场盛大的宴会,而他欣然同意。
简子晏停下笑声,定定地望向高高在上的裴明珏。
“既然皇上还叫微臣一声老师,那微臣自当倾囊相授。也许皇上不知道吧,这涤尘散,三天一次,头三次每次放一钱即可,但是从第四次开始,则需要放三钱,否则毒性发不出来,人就不会死得足够痛苦。”
裴明珏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有一刻怀疑他已经疯了。
然而简子晏眸光清明,点缀着鲜血的唇畔甚至还挂着笑意,无论怎么看都仍保持着理智。
他气极反笑:“你是不信朕真的会杀了你?”
“岂敢。”简子晏淡淡地道,“微臣只是想要满足皇上的愿望罢了。”
裴明珏狠戾的目光直直地钉在简子晏的身上,但是简子晏目光深邃平静,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实所想。
“好。”裴明珏说,“朕就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
简子晏离开的时候是走着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是被扛着扔回来的。
此时正值寒冬,屋内没有灯,没有火,也没有炭盆,冰冷得如一座冰窖,冻得他浑身生冷僵硬。
简子晏知道这是裴明珏折磨他的手段之一,也不以为意,他静静地在地上蜷缩了许久,才粗喘一声,慢慢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如果裴明珏此时在场,一定会感到惊讶。
他眼尾的红晕却愈加浓重,已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步。
在记载中,涤尘散中毒已深之人,眼睛和唇色都会变为极深的血红,犹如入魔一般,而简子晏只是第一次服食涤尘散,就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症状。
只有简子晏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轻咳两声,知道裴明珏不会派人来给他治伤,就自己艰难地挪到桌前,想要倒杯水喝。
然而壶内空空如也,什么也倒不出来。
简子晏扶了下额头,稳住马上就要栽倒的身体,半晌之后才能勉强移动,来到橱子前打开,居然从里面拿出一包银针。
然后他拿起针,动作娴熟地往自己胳膊和手上扎去,每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