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延:“知道,这周末打比赛,我心里有数。”
任五桥点点头,上火地“嗯”了一声,气刚消了些,猛然琢磨过来,“我他妈是这个意思吗?!”
任延已经走到了玄关,从网兜里摘出篮球,习惯性地在指尖转了一下,瞥过的眼眸里透着淡漠警告:“你离他远点,别用你的人生经验去欺负他。”
“你是不是告诉他,我知道了?”
“没有。”任延坐在鞋凳上弯腰换鞋,从眉眼鼻到下巴,刀刻斧凿般的侧脸线条全线透着倨傲:“我不想让他在这里住得不开心,如果你让他不开心了,我会看出的。”
“然后呢。”任五桥冷冷地问。
任延微微一笑:“我永远会选择他。”
要搁往常,父子俩的战争断不会如此悄无声息毫无硝烟,但今天因为安问还在睡觉,双方都有所克制。任延连门都没摔,放完如此冰冷的狠话后,反而只是把门轻轻地合上了。
任五桥一边打电话给毛阿姨请教怎么做早餐,一边反复琢磨任延的话。他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他让安问不高兴了或者让他受伤了,那他会毫不迟疑毫无悬念地选择站在安问那边么?
任五桥冷笑一声,养了头白眼狼这是。
安问洗漱完后下楼,一看任五桥起得这么早,莫名透着心虚。任五桥神色如常,请他坐下吃早餐,出前一丁汤面配一颗黄澄澄的荷包蛋,虽然一眼就知道煮过了火候,但不算很失败。小西红柿切成两半,和白灼过的菜心一起卧在汤里,还有培根佐餐,橙汁是刚刚鲜榨的。怕安问不想喝这么生冷的,还额外泡了壶伯爵红茶。
安问震惊了,眼神里都写着“好厉害”,任五桥没好意思说这是毛阿姨场外现教的,轻描淡写地清清嗓子:“很久没做了,你先吃,别等任延。”
安问在手机上打字:「叔叔对任延哥哥真好,我就没吃过我爸爸的早餐。」
任五桥莫名被夸到,面容绷不住,抿了下唇角。安问一会儿托着腮,一会儿碰碰滚烫的碗沿,又瞄了眼硕大的欧式古典座钟,「我们等等他吧,他就快回来了!」
任五桥:“你别对他这么好。”
安问睁大眼神,对任五桥所谓的“好”感到困惑,「你不觉得一起吃早饭热闹吗?」
任五桥拿他没辙,怕面坨了,把他面前那碗端过来,用筷子帮他夹起翻了翻,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有没有可能讨厌任延呢?”
安问更困惑,又觉得无所适从。摇头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很慢又轻,显出一种无需多想的肯定意味。
任五桥:“他做什么你都不讨厌吗?比如游手好闲,对未来没有规划,不知道自己未来想干什么能干什么,不爱念书,混日子,打架逃课,对周围人冷漠。”
安问张了下唇,这次不是困惑了,是懵了,又似乎有些生气。那也许是很本能的生气,安问自己尚未察觉,但任五桥这么敏感,很快便感觉到了。他看着安问,等着他打好字。
安问很直接:「叔叔,原来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任延。他不游手好闲,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没有混日子,打架也是有原因的,不是随便打,对周围人也不冷漠,只是内敛。这种误解他会难过的,你以后还是别说了。」
任五桥无语凝噎。八百年没被人命令过做什么事了,偏偏被个小朋友给一本正经地命令了。
他起身,在桌边走了两步,回过身来,点点桌沿,冷声问:“那你告诉我,他想干什么?打职业篮球?”
安问打着字,任五桥俯身看着:「当律师。」
任五桥:“就他那语文成绩。”
安问:「当律师又不要语文成绩,他口才和逻辑都很好,跟我表bai……」呃,退回删掉,重打。
任五桥:“……”
安问耳朵都红了,也不敢抬眼看任五桥,故作镇定地在“口才很好”后打了个句号。任五桥也尴尬,假装没看到这行字也没看到安问的红耳朵,杵在他背后假装看花。安问等了会儿,见他没反应,扭过头去,任五桥才演技拙劣地“啊?哦”了两声,“行吧,那祝他能考上五院四系……我看是不太可能。”
任延打完球回来,面果然已经坨了,趁他冲澡的功夫,任五桥把面又回锅热了一次,卖相差了不少。任延挑一筷子:“咸了。”
任五桥刚想发火,任延大口吃了起来,眉也没皱。安问食量小,从碗里挑了三分之一给他,任五桥冷眼旁观,知道任延从不吃别人碰过的东西,但任延很自然地接受了。
“上午不会饿?”他凑过去小声问,眉眼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