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上醒酒。
程丹若先开口:“真想不到。”
谢玄英苦笑:“诚惶诚恐。”
程丹若也有一点。
六部的尚书、左右侍郎,总计十八人,再加上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二十个人就算是整个朝廷的权力中心,能决定大夏的未来。
而一个国家的前途抗在肩上,不是一府、一省能比,地方出了差池,还能有朝廷收拾烂摊子,可一个国家出了问题,谁来力挽狂澜呢?
“为臣者,忠君办事而已。”程丹若安抚他,“有什么事,还有曹阁老、杨首辅和陛下,你踏实办差就行了,别想太多。”
谢玄英握住她的手,慢慢充盈力量。
从前说婚姻,只道情真就好,如今方明白,“婚姻当以情为系”是情将两人牵到一艘船上,从今后,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有人能够共同承担。
“我没事。”谢玄英已经缓了过来,问她,“西街的宅子,你有什么想法?”
程丹若简明扼要:“要搬,但不能搬太急。”
搬是为了和靖海侯府做切割,对皇帝表忠心,对文官群体敞开怀抱,但又不能搬得太赶。
一来,西街的宅子没有意外,他们夫妻要一直住到死,不能随意糊弄两下就搬进去,否则,鸡零狗碎的不如意折腾死人。二来,刚升官就急匆匆自家里搬走,难免落人口舌,有见利忘义之嫌,不够孝顺。
谢玄英拧起眉梢:“这事不好办。”
“好办。”程丹若早有腹稿,“我们先修前院,然后是正院,其他不管。”
他摇头:“这怎么能住人?”
“住着但不过夜。”她说,“前厅修好了,今后拜帖贺礼都送那边,也在那里见客吃饭。平日里,我白天去那边待着,既能顾着家里,又能做点别的事,晚上若有空便回霜露院,遇着雨雪天气,就直接住下。”
古代分家的一个重要标志,便是字面意义上的各起炉灶,拆伙吃饭。
所以,在西街宅子搭厨房做饭,其实就有分家的意思,加上开销各顾各的,就算和靖海侯分开了。
睡觉不过费点灯烛钱,亲爹还没死,谁也不至于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等到宅子都修好了,咱们再挑个好日子搬过去。”她征询,“你说呢。”
谢玄英想想,道:“也是个办法,到时候先让光灿住过去。”
“那就先这样。”程丹若呼出口气,“早点睡吧,明儿早上我们过去看看。”
她有点期待,“我还没见过新家呢。”
谢玄英瞥她眼:“种石榴——”
程丹若:“闭嘴。”
他撇过唇角。
醉酒的夜晚除了睡觉,别的事不好做,遂早早睡下。
次日,程丹若和柳氏请过安,坐上马车去西大街看宅子。她专门掐表,坐马车大概20分钟,如果骑马,估计在10-15分钟。
想想也是,谢家到西大街宅子,最多3公里。
又问谢玄英左右的人家。
他回答:“这边是承恩公府,再往前是安陆侯府,隔条前海大街就是永春侯府。”
程丹若顿时疑惑:“大家都在前后海,怎么独你家在中海?”
“我们家原是定国公府的宅子。”谢玄英解释,“开国初,六大国公的宅邸是环皇城而建的,皇城西是定国公府、镇国公府,南面是魏国公、郑国公,东面是成国公、靖国公,四大侯府便聚在了北面,拱卫皇城。”
她恍然:“原来如此,但我看这边不止四家啊。”
“公主府、驸马府,还有安国夫人家,都在这一带。”他说,“风景是好,就是挤了点。”
程丹若笑了。
转眼便到了新宅。
大门很阔气,一路进去,都是公侯府邸的气派,只是屋檐长草,野猫横行,里头的家具陈设全都不见,空荡荡的,有股荒芜颓丧的落寞感。
程丹若和谢玄英走了前院里外,商议如何修改。
“规制改一改,拆掉左右梢间,改成耳房。”她道,“其他没什么好改的,都是中规中矩的布局。”
谢玄英问:“届时你在里面,还是到外头来?”
“在正院吧。”程丹若道,“京城是非多,规矩点好。”
“那就在正厅的东梢间里给你加张桌子,再架个屏风好了。”他说。
“也行。”家居摆件是以后的事,姑且不考虑。
又过二门,在正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