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只要他想,可以在顷刻间抵达任何地方。
江月还有种奇怪的感觉,楚近楼正在慢慢地脱离自己的掌控,他不知道这样究竟好还是不好,他深知徒弟长大后不再需要他的庇护是必然,可每每念及此处,都会感觉心绪纷乱如麻,不可开解。
楚近楼是天地间最后一条龙,其在修真界的珍贵程度,超过任何仙丹灵药、灵器法宝,一旦他的身份被外界所知,势必会引起一场难以想象的动乱和争夺。
他太宝贵,偏偏血脉尚未完全觉醒,尚无自保之力,如果落入其他门派手中,势必会被囚禁至死,榨干身上每一分价值,不论血、骨、肉、趾爪、鳞片、内脏……皆可制成灵器或灵药。
他在凡间已经遭受过一遍类似的经历,不可再遭受第二遍。
如果他跑得太远,脱离浮光派最远的一棵海棠树的生长范围,他施加在对方身上隐匿气息的仙法很有可能失效。
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他简直不敢细想。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已经折了六成修为的他,还能护那小龙周全吗?
江月还眉头越皱越紧,清俊的眉目几乎显出一缕愁容,清离在旁边看着,觉得师兄现在的情绪堪称激烈,他那颗天生适合修无情道的心,似乎只有在触及和“楚近楼”有关的东西时,才会少见地激起一丝波澜。
他看了一会儿,好心地出言安慰:“他每次离家出走,不出三日必归,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我知道,但是……”江月还欲言又止,“罢了,你若是发现他回来,记得让他来找我。”
*
与此同时,浮光山外围一座山的半山腰上。
此处树丛茂密,隐约能看到稀稀落落的三两棵海棠,一片碧色苍翠之中,黑衣的身影在其间隐现。
楚近楼面前是一片药田,里面种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仙草,他视线在它们身上转了一圈,忽然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长得真是慢,照这个生长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攒够给师尊炼药的量。”
他说着撩起袖子,手臂白皙的皮肤上有几道伤口愈合后留下的浅痕,新旧不一,明显不是一次造成的。
他将食指的指甲幻化成尖锐的龙爪,在最新的那条伤痕附近轻轻一划。
鲜血顿时涌出,他将这些血液滴入用来灌溉药田的一桶灵泉水中,泉水很快被血染红。
他毫不怜惜地把这桶混合了龙血的泉水全部浇进药田,胳膊上划开的伤口已经自行止住了血,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心说还好今天师尊没捏他这只胳膊,不然以江月还的洞察力,即便隔着袖子,也能摸出他胳膊上的伤。
珍贵的龙血被他用来浇花,是任何人看了都要大呼浪费的程度,龙本人却毫不在意,漆黑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竖条,他眯眼看着那些灵草,在龙血的滋养下又茁壮许多,满意地点点头。
忽然,他目光一凝,像是察觉到什么般,迅速放下袖子,身形一闪,已从后山到了前山,凭空出现在一处山洞里。
山洞里生的柴火正在劈啪作响,他若无其事地往里添了两根柴,就听洞口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果然又躲在这儿。”
楚近楼并未抬头,好像也不意外会被人找到,还有心情揶揄:“师叔是狗吗,鼻子这么灵,总能找到我。”
“狐狸本就是犬科,我鼻子灵有什么不对?”清离拨开洞口垂落的藤蔓,老实不客气地闯进了这处新鲜的“龙巢”,“又离家出走,你师尊很担心你。”
“他才不担心我,”楚近楼金色眼眸中映着跳跃的火焰,“他不过是怕我被人抓走罢了,放心,我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还在生他的气?”清离无奈叹气,觉得自己夹在这师徒两个中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一边是永远不会替自己解释的冷面师尊,一边是故意赌气不肯说的傲娇徒弟,夹在他们当中一天,都是难受到要掉毛的程度。
他在楚近楼身边坐了下来:“你师尊真说过‘此生只收你一人为徒’这种话?”
楚近楼面不改色:“没有,我瞎编的。”
清离无语了一瞬,突然有种想替师兄教训一下这小子的冲动,好悬才忍住了,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