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的内情有限,至少没有把厉鬼和俞九的死与他联系在一起。
他狠狠松了口气,抽回被师尊按住的手,思绪复杂地看着对方。
谈话进行到这个阶段,两个人谁都别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沈祁修咬了咬牙,问道:“师尊,弟子隐瞒了您这些事,您怪不怪弟子?”
许骄等的正是他这一问,从善如流地收尾道:“为师怪你,却也心疼你。阿祁没有可以依托信任的人,这才戒备至此,万事都做最坏的打算。幸而你现在只是魔障初生,尚未踏上歧路,能及时醒悟就好,不会影响将来的道途。”
“魔障初生”的沈祁修闭了闭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嗓音喑哑道:“是。师尊所言,弟子句句谨记。”
“这玉佩本就是送给你的,但林清昀在依兰城负了重伤,为师受掌门嘱托,又到底是他的师叔,不得不保他一命,给他一件法器傍身。”
许骄将那枚琅琊玉放回沈祁修掌中,哄孩子似的揽了揽徒弟的肩膀,“既是送过别人的东西,阿祁就不必留着了,随手扔了或是归还他全凭你的意思。为师如今力不从心,等修为稍微恢复一点,就重新替你做一块更好的。”
沈祁修怎么都没想到这本来就是赠予自己的东西,他握着纂刻飞花的灵玉,动容地朝师尊深深施了一礼:“弟子多谢师尊。”
“这也用谢吗?”许骄闷咳着笑道,“你是为师最爱重的弟子,区区一块玉佩算得了什么,便是这世间再珍贵无双的至宝,只要给了阿祁,为师都舍得。”
他像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欠身轻轻拥住了沈祁修,动作自然而然,一触即分。
“今日为师与你把话说开了,阿祁以后有解决不了事就和为师商量着来,勿骄勿躁,谨言慎行。好么?”
沈祁修冷不防被师尊拥进怀里,脑子里乱得全无章法,他的喉结猛地滚了一下,下意识道:“……好。”
系统欣赏完这一场大戏,忍不住缩在许骄脑海里笑得直打跌:【宿主宿主,你别再煽情了,你还真以为沈祁修会被你感动啊?他可是暗黑系男主,暗黑系诶!你不会指望着和他讲讲道理,他就能改邪归正吧?】
许骄正在沉浸式投入剧情,直接忽视了系统的聒噪,只看着被自己唬愣了的徒弟:“那阿祁告诉为师,你现在知道错在何处了吗?”
沈祁修此刻才回神道:“师尊,弟子知道了。日后弟子不会欺瞒师尊,更不会做出不敬师尊之举。”
他不怎么情愿地停顿了一下,“……也不会再和林师兄为难。”
许骄很清楚对方的诺言是打过折扣的,便宜徒弟能遵守和他的约定才叫稀奇。不过他抛出一堆真假掺半的怜惜宽恕,也如愿换回了沈祁修真假掺半的歉疚保证,已经是目前圆满的局面了。
恩威并施方为正道,想让沈祁修这种人心服口服,单靠他扔几个糖衣炮.弹是远远不够的,更需见缝插针,给完甜头就顺带压一压对方的气焰。
许骄道:“这些事揭过不提,但你杀机太盛,理应受罚。为师便罚你跪两个时辰静心反省,算作小惩大戒。你可有异议?”
“弟子没有异议。”
不仅没有异议,沈祁修连思维能力都有点断层了,他自下而上望向师尊的脸,看见那张脸清绝到毫无血色,牵动着他心底的渴慕连连飙涨,抵达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难以置信自己会如此的钟情一个人,钟情到骨血脉搏都在生生作痛,妄图将对方锁在身边和不敢伤害对方的念头同时山呼海啸,磅礴翻涌、激荡不绝。
所有情绪最终被都深埋在驯服的表象之下,沈祁修端起手边仍温热着的药碗,沉声道:“师尊,您伤还没好,又和弟子说了那么多开解的话,先服药缓一缓吧。弟子就跪在这里,弟子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