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透明,昭昭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吐不出去咽不下来,憋得快要窒息。
糟糕!
太糟糕了!
不起来也就算了,连被子都不盖好,衣服也不穿一下,那真的还是荆沉玉吗!被夺舍了吧!
昭昭三两下把衣裳穿好,跑回床边表情严肃地指控:“怎么能这样?”她指着他半露的胸膛,拉了丝被给他盖得严严实实,“不能这样知道吗?这不守男德。”
荆沉玉没说话,只顺着望向下方,昭昭跟着去看,发现……这被子怎么回事啊?盖住上面怎么就盖不住下面了?
昭昭面红耳赤地松开手,认真丈量了一下被子的长短,发觉是自己把上面捂太严实,将被子团成一团了。
无语凝噎地把被子拉开,给他一点点盖好,好不容易做完这一切,终于可以松口气逃跑的时候,手又被人抓住了。
好听的叹息声响起,荆沉玉开口时语气里满是纵容。
“不必盖了,我这便起身更衣。”
昭昭轻轻一笑,掩饰性地摸摸头发,她还没绾发,长发散着,抓起来手感还不错。
荆沉玉掀开被子就起身,一点要避讳她的意思都没有,昭昭本想自己转过身,但目光落在他腿上又停下了。
她想起了一片金沙下的沧海古墓。
古墓之下是寸草不生的冥河水。
眼前的人曾背着她一步步走过蚀骨的冥河水,忍受着世间最极致的痛苦行至彼岸。
她至今还记得他双腿伤可见骨的样子。
哪怕现在他已经好了,腿上冥河水留下的疤痕也没那么快消除。
昭昭走上前,荆沉玉已经穿好中衣,披上了外衫,还没来得及系腰封。
她按住他的手,将腰封挂到屏风上,让他坐回床边,在他迟疑地注视下,将他银色的长靴缓缓脱掉,撩起裤脚,看着腿上的疤痕。
他的腿修长有力,白皙光洁,一点毛发都没有,特别好看。
但这样好看的腿上,丑陋的疤痕狰狞地攀爬着,尽管过去了不短的时间,荆沉玉已是半步飞升的修为,依然没能将它完全消除。
疤痕只是颜色浅淡了一些,从红色变成了白色。
昭昭用手抚过,荆沉玉想把衣角放下,被她拒绝。
他低声道:“会好,莫急,只是时间问题。”
昭昭点点头,深呼吸了一下,主动放下衣角,帮他把鞋子穿好。
荆沉玉想自己来,她几次拒绝,坚持要自己来,如此被她服侍着,他简直浑身发颤。
抬起头,昭昭红着一双眼睛看他:“我还记得,当时到了河岸边,第一次见到那伤的时候,你的腿骨泛着光。”
荆沉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平和,好安抚昭昭的红眼睛:“那是剑骨的光。”
他是天生剑骨,她知道,他拥有得天独厚的一切。
昭昭站起来,坐到他旁边喃喃道:“剑骨很珍贵,据我所知,若遇到了生死危机,剑骨可抵上一命,帮主人度过危机。”
荆沉玉点了一下头。
“剑骨……是可以换给别人的吗?”
昭昭的语调忽然提高,尾音却又很轻,模模糊糊,却不妨碍荆沉玉听清楚。
他倏地皱眉。
“你父亲,荆家主他,好像也是天生剑骨来着?”昭昭不太确定地询问。
荆沉玉缄默点头,手不自觉握住了拳。
昭昭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比他小许多,无法将他拳头的全部握住,但已经足够让他放松。
他僵硬紧绷的肩颈松懈不少,昭昭小声说:“我只是突发奇想,不会真是这样吧……”
荆夫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等痊愈后醒来,荆家主就闭了关,出关后便不能行走了。
若非昭昭当时见过荆沉玉腿上的剑骨之光,今日又突然瞧见疤痕想起来,是万万不会做这样的联想。
两人对视一眼,荆沉玉极慢地说:“试一试就知道。”
“……怎么试?”
-
铸剑阁。
荆家主正在画剑谱,表情严肃,十分认真。
房门无风而开,荆沉玉持剑走来,锐利的眼与他对上。
荆家主不悦道:“未得准许擅闯铸剑阁,你做了太久剑君,连父亲也不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