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怀絮仿佛能看到停在省博物馆门前的傅树的车,他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死前最后一刻,他坐在车里, 在看哪里?在想什么?
像是感应到怀絮的疑问,或许应该说,她们找到了傅树记忆的真正存放之地。
眼前光暗闪回之间,怀絮“看见”了。
她的视角是从前傅树的位置,自省博物馆门前越过疾驰的车流, 她看向十二中的后门。
穿着校服的怀絮先从后门里走出来, 往公交站台走。
她刚路过门前的老樟树,身后宋莺时跟好几个女生一齐走出来, 呼朋唤友, 好不热闹。
宋莺时看到走在前面的怀絮,甩下同伴三两步走过去。
“怀絮,你放学怎么不等我?”宋莺时走到对方面前,言辞霸道,“说好和解了就是朋友,晚上一起吃饭呢?”
怀絮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 十分没把面前的人看在眼中, 只回道:
“我答应和解, 没说过其他,也没说一起吃饭,我要回家了。”
少女声音如玉石之质,好听之余透着冷硬。
宋莺时磨牙, 恨恨点头:“你很狂嘛。”
“实话实说。”
“……”
身后同伴越走越近, 周围学生也偷偷看她们。
宋莺时表面张狂, 灵魂在壳里臊眉耷眼。一会儿在想怎么捉弄眼前人,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没意思,但转而还觉得自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场面一时僵持,直到怀絮等的135线公交车摇摇摆摆地从路口看过来。
身边学生开始掏公交车卡往前凑。
怀絮收回视线,要往前走时看到宋莺时。
宋莺时淋着光,神情愈发明艳生动,中学生独有的青春朝气她从来不缺,像春日活力满满的小兽。
只是眼下小兽显然在生闷气,毛都炸飞了,一双漂亮的杏眼睁得很大,直直望着怀絮,就像在说“你真要这样一走了之?”,满是不信与控诉。
怀絮脚下慢慢止步。
宋莺时跟着往前挪了步。
怀絮忽然觉得拿她没办法,于是指了指她胸前。
见宋莺时没反应过来,她亲自动手,把宋莺时晃荡在校服中间、上不上下不下的拉链拉到顶。
早就看不顺眼了。
“周一见。”
她说完便跟着学生尾巴往车上走,背脊挺直又秀美。
宋莺时对着她的背影嘀咕:“风纪委员哪这是。”
又扬声喊:“那你别忘了,周一请我吃饭!”
公交车载着听完这句话的怀絮离开,宋莺时的粲然笑容落在路对面的傅树眼中,自此一眼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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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怀絮相同,宋莺时也看到了这段中学记忆。
自此三段记忆全部看了遍,宋莺时终于明白,这些记忆的本体,是这三个男主第一次对怀絮,或者对她动心的场景。
而这些场景无一例外的,都是宋莺时和怀絮两人在一起的时候。
让郑奇逸心动的是带宋莺时回家时怀絮的静好自持,让宋铭心动的是怀絮看向宋莺时的惊鸿一瞥,让傅树心动的,是宋莺时因怀絮露出的明媚一笑。
令他们动心的,是属于她们彼此的瞬间,而他们只是想成为这些瞬间的主人的卑劣的过客。
不,不止是这些。
宋莺时想通这个后,扭蛋机骤然化成玫瑰花瓣散成满天星,一切系统遗留的痕迹彻底消散在宋莺时脑海。
大风吹起她们的衣角,香樟树沙沙作响,天际似有轰鸣,残云如火。
无数记忆涌向宋莺时脑海,她不禁攥住怀絮的手,却发觉对方也紧紧回握她。
在这一刻,她们被抹除的记忆终于失而复得。
来不及查看,来不及欣喜,一个冰冷的声音骤然出现——
“好久不见,我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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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的大巴车停在十二中正门口,陆续有学生放学出来活动。
陶钦道:“是不是该出发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