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橡皮泥一样变幻了一番,最终定格在了平日里的微笑档位。
但凌一弦知道,滑应殊的内心绝对没有表情那样平静。
因为,他手底下的琴音,已经从《花木兰》直接换成《兰陵王破阵曲》了……
隔着重重叠叠的喧嚣人海,凌一弦弹身而起,跃上半空,在发起攻击的同时,也没忘记对远处的滑应殊露齿一笑。
她亲切地问候道:“考试结束——请你吃饭——”
像是为了阐明这顿饭的性质,卫文安脸红脖子粗地大喘口气,将手中唢呐吹出了世纪最强音!
“呜——!!!”
滑应殊:“……”
朋友,你这不像是要请我吃饭。
你更像是要带人来聚众吃我的饭。
痛心疾首地吸了口凉气,滑应殊就好似每一个亡国的后主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凌一弦刀切豆腐一般,顺滑无比地杀入红方。
凌一弦举手如天边行云,投足似山涧流水,一套杀机四溢的连招被她用得极富韵律感,“尸体”像是麦子一样唰唰伏倒一片。
配着《兰陵王入阵曲》的拍子,竟不知道滑应殊这支曲子是弹给谁听的。
与此同时,江自流寸步不离地跟在凌一弦身后。
他像是一条无声的、蜜色的、压迫力沉沉的影子,却没有任何人能忽视他的存在。
因为每当红方考生聚集起来,操纵着若干长兵器,让刺出的刀枪剑戟形成严密包围圈时,凌一弦就会头也不回地把手腕搭上江自流的肩。
江自流极其上道。
他会顺着凌一弦输出的稍许柔劲儿,撑开后背,把自己当做一块人工智能盾牌那样,非常自由地砸出去。
——由此可见,江自流同学,具有较强的自我管理能力。
叮铃当啷一串清响,江自流的后背连续撞开上十数把刀锋,声响宛如金石相击。
不结实的兵刃,全被江自流用后背怼折了尖。
这还不算,每逢这种时候,江自流居然还会回头看一眼兵刃主人,问一句:“要赔吗?”
配合上他面无表情的脸孔,与过于认真,甚至都显得嘲讽的语气……这句话听在旁人耳里,基本等于“就这”?
“……”
哪怕在场考生都看过上届少武赛直播,知道江自流是练金钟罩的。但在亲历眼前这一幕后,心中还是忍不住大骂几句离谱。
——盾守这个位置的主要职能,是穿好臂甲、拦击对方攻势,偶尔替队友吃一记伤害。
但这不是让你把自己真的变成一面大盾的理由啊!
尼玛这种盾守,他们真是闻所未闻啊!
眼看凌一弦和江自流组成了一台考生收割机,杭碧仪轻叱一声,鲜红的身影如泰山压顶,从天而降。
她深深地看了凌一弦一眼,仿佛还想重温当初训练场上的战局。
然而猿臂一伸,杭碧仪锁住的却是江自流的脖颈。
霎时之间,江自流速度被拖慢下来。而滑应殊嘬起嘴唇,“咻——”地打了个唿哨。
哨音未落,左气右七,十四道连珠羽箭一上一下、一正一反,带着嗖嗖破空风声,锁定了凌一弦浑身要害!
好一串连珠,好一番快箭。
是掩藏在暗处的魔家姐妹!
不过,滑应殊有他的张良计,凌一弦却也有自己的过墙梯。
就在十四道箭矢流星赶月,破空而来的同时,凌一弦的背后,也同样传来了飒沓风声。
只不过,魔家姐妹的箭风首尾相接,一共七声鸣响,被拖长的尾音连成一记。
而凌一弦身后传来的风声,却又疾又密,如同千罗万雀同时投林。
此时此刻,朝着凌一弦迎面而来的羽箭,力道更重更狠。
在她背后掩护的水晶珠子,却是更轻更快。
成百上千的珠子深谙人体描边之术。
它们擦过凌一弦的衣袖发丝,在半空中扩散开来,玎珰作响地撞上箭尖、打偏箭杆、褪去箭尾……以源源不断的数目和力道,卸去了这十四根瞄准凌一弦的长箭。
也是在同一时间,凌一弦猛一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