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你?”
穆晴觉得祌琰在讲笑话。
可他身上魔气尽散, 修为境界不减,反倒有上升的趋势。这玄异的状况好似在告诉穆晴,这并不是笑话, 这魔头是来真的。
祌琰从穆晴身边走过, 走到大殿门口。
从这里能望到魔城的繁荣, 也能看到那沾血的古祭坛。
祌琰捏着手中的牌子, 道:
“一百多年前,你窃得魔宗,将君家的那小子救走时,可有在地牢里见过这块名牌?”
穆晴接过那块牌子,上面写着“祌琰”二字。
她记了起来,当年, 这块牌子就挂在某一间已经空掉的牢房的门上。
祌琰说道:
“很早很早以前,大概是一千三四百年前的时候,我是这地牢里的囚犯。”
穆晴问道:“为什么?”
祌琰缓缓解释道:
“那时候, 魔宗在古魔族和纯血魔族的手中。”
“魔族生性恶劣、嗜血、残忍,他们建造了古祭坛, 常常以‘祭天’为由, 将人活活烧死,或者剥皮剜肉, 供他们取乐。”
“至于他们对祭品的选择——”
“他们选择了低贱到尘泥里,受尽这世上不公眼光看待的混血作为祭品。他们对混血祭品做如此残忍的事情时, 所有观看者都在叫好。”
穆晴握着牌子的手紧了紧。
若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眼前, 她大概会直接拔剑,毁了整个古祭坛。
穆晴说道:“你是……”
祌琰说道:
“我是个人与魔之间的混血, 在一千四百多年前, 是魔宗当时的当权者选择的祭品。”
所以他被关进过这里的地牢。
地牢里有他的名牌。
祌琰继续道:
“魔宗要将我‘献祭’的那一日, 当时鼎鼎有名的祸世大妖路过了古祭坛,将一切捣乱,我也趁此机会逃走了。”
“后来逃难的路上,我遇见了入魔的仙修。我缠了他很久,才成功拜师。我跟着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也从羸弱的小童,到后来刀枪不入的模样。”
“师父寿数到尽头后,我回到了西洲,从小小的魔兵做起,一点一点兴起势力,到最后夺下了整个魔宗。”
“我一开始想着的是复仇,要那些旧势力付代价,这一点我做到了。我还想着,要改变混血遭受到的不公对待,这一点我没做到。”
“我当了君主后,野心就大了起来,我眼中是如何当一位君主,是权力,是一统修真界,而不是小小的混血。因这世上无人再敢像对待混血那样对待我,我也就将此事遗忘了。”
穆晴沉默着没有说话。
人确实是会变的。
就好像她自己,她一开始也只是想着,要将不公正的命运彻底扭转。
那时她哪里想过什么修真界大局?
后来她的心从小到大,从仅仅装着在意的人,到装下了整个修真界。
祌琰的变化,说不清是好是坏。
他对西洲来说,算是一代明君。但他也确实忘记了混血们,将一些他最初想救的人,彻底抛在脑后了。
祌琰又说道:
“我对权力太执着了。我当了魔君,只顾着对付古魔族和谋取修真界,没有让任何人比原来过得好。所以我没有人心。”
“也正是因此,我的西洲君主之位,才会被你窃走。”
“我踩中你圈套,被关在云崖山百年。”
祌琰说道,
“好不容易才逃脱,想要夺回西洲,可我回到魔城之后,却发现这君主之位,在你手上更好。”
所有人都平和且快乐。包括他一开始想救,却忘了救的混血。
对这西洲来说,穆晴是个比他更完美的君主。
祌琰拿回了写着他名字的木牌,道:
“古魔族已死,仇恨已无。君位交于你手,对权力的执念我放下了。混血境况改变,始终留存的那点遗憾,也已消失了。”
他手掌用力一握,那名牌化成了齑粉。
他感觉,似乎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被人从古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