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叶娴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 叶一柏和裴泽弼还在路灯下说话，虽然叶娴说她有专车，但是大晚上的, 她又是一个人, 两人怎么说也要看着她坐上车才安心。
所以当叶娴跑过来跟他们说张素娥昏过去的时候, 两人面面相觑,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跟着叶娴快步跑上楼。
“妈，妈,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几人先把人抬到床上放平，叶一柏拿掉她头下的枕头垫到足下, 使之呈头低足高位, 同时先后用力掐张素娥的合谷、人中二穴。
张素娥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下。
“妈，妈？”
张素娥幽幽转型，她睁开眼睛, 双目无神，忽然间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抬手拉住叶一柏的衣袖，不停重复道：“三万，三万银元呐！”
叶一柏和裴泽弼两人满脸疑惑，叶娴抚了抚额，对两人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叶大医生少见地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他转头看向裴泽弼，裴泽弼这时也看了过来, 面上也带着尴尬的神色, 两人对视一眼, 面上的尴尬之色都稍减, 眼里慢慢露出笑意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 叶娴主动说留下来在家里住一夜，叶一柏明天还有面试，晚上必须赶回去，所以等张素娥稍微平复心情后，他和叶娴说了一声，出了门。
这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天已然完全暗了下来，两人走在岐山巷的弄堂里，只有弄堂两旁民居里透出来的光亮和不远处路灯昏黄的光照亮这条并不宽敞的小道。
“三万银元，你倒是舍得送，先说好，我可赔不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叶一柏听到听个价格的时候，也差点心脏停跳，民国的三万多银元，都能在上海租界买套房了。
他本以为自己每天赚着美金，已经够有钱了，但是在裴泽弼这个狗大户面前，叶医生终于认识到打工人和资本的差距。
裴泽弼好笑地看了叶一柏一眼，两人熟悉起来后，叶医生对他说话显得随意起来，偶尔间也会露出一丝少年气。
“命不要，人要。”裴泽弼低声道。
“你说啥？”
“我说，你快上车，虽然还不到夏天，但是天气已经热了，外面有蚊子。”
叶一柏闻言，笑着打开副驾驶的门跨上去，“裴叔叔真体贴啊。”
裴泽弼转动钥匙的手一顿，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车子慢慢汇入车流，向公共租界驶去，约莫大半个小时后，停在济合医院门口。
“你周末有空吗？去看看阳阳，他提了你好几次了。”裴泽弼转头，好似不经意地说道。
“我现在调到了救护中心，是轮休制，轮班表还没出来，等我休息我就过去。”
谢阳还有冯然都是叶一柏的病人，虽然已经交接了，但是这两个孩子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暂时没法手术，一个手术完了不一定能醒的过来，作为首诊和主刀医生，叶一柏自然是牵挂的。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裴泽弼闻言，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来。
叶一柏这时刚下车，闻言笑道：“我打个车就去了，哪用得着……”
然而还没有等他说完，裴泽弼竟一踩油门，径直开走了。
叶一柏：……
叶医生无奈地耸耸肩，转身向医院里走去。
但是他不知道，等他往里走后，一辆车又缓缓倒了回来，车里的人慢慢降下车窗，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才又升起车窗，离开。
翌日清晨
济合医院门口多了一群显眼的人，他们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病人，这些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话，英文、法文甚至还有德文和意大利文，他们的视线时不时向右侧几个黑眼睛黄皮肤的人看过去，眼里带着高傲和不满。
“都给你说别穿长袍了，你看，他们都在往我们这儿看。”
四个华国年轻人站在一块，两个中山装一个长袍一个西装，在一群金发碧眼的人中间显得格外醒目。
“就算我们都穿西装，他们还是会往这边看的。”身着长袍的人伸出自己的手，“黄的。”又悄悄指了指旁边，“白的。”
“这么明显的差距，眼瞎的才看不出来。”
“明德和文康真的